神秘的書屋中)
第二晨光初現,界海就早早起了床,下去食堂扒了幾口粥,叼著塊麵包急匆匆跑出了宿舍樓。
雖然目前為止他還對那神秘的工作所知甚少,但提早趕過去永遠不會錯,至少也能給店長一個勤勉的好印象。他穿過校門搭上一列往東行駛的軌車,大約坐了一個時左右,便到達了城東那座老舊神殿。
這神殿的歷史早已沒人得清了,甚至連名字都消失在了漫長歲月裡,京城人都只稱它作“老神殿”。由於近年來皇帝陛下推邪自由信仰”新思潮,其餘三國得以在京城開設各自信仰的神壇教會,以聖塔為中心的統一神教在普通民眾心目中的地位日趨下降,這座往日繁盛的舊神殿如今也是少有人煙了。
界海穿過殿門口那高大的紅木牌坊,抬眼打量起這座飽經風霜的神明道場。整個神殿還是舊時的廊柱式磚木結構,松木方柱上塗著暗紅朱漆,上面鋪滿了黑色磚瓦的翹簷飛拱,看起來既簡潔大氣又肅穆莊嚴。
他瞧瞧左右無人,自顧自順著走廊往裡走,穿過窄窄的拱橋來到後院水閣邊,就看到路盡頭的偏殿門前立著塊灰色方碑。
“應該就是這裡了!”少年見到這約定中的標誌物,不由鬆了口氣,帶著幾許忐忑整整衣裝,步跑到碑前好奇地探了一眼。
這方碑也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光潔的碑面泛著淺淺的紫色紋路,頗有些奧秘氣息,在石碑正中央更不知被誰胡亂畫了個怪模怪樣的飛鳥塗鴉,將這濃濃的古樸質感破壞得一塌糊塗。
“簡直太可惡了!是哪個缺德鬼乾的……”界海眼看好好的石碑竟被人隨意破壞,覺得非常可惜,皺著眉頭上前擦了擦那碑上的顏料,卻毫無成果,只能嘆了口氣,繞過石碑走進殿內。但出乎他的意料,這偏殿中竟然空空蕩蕩不見人蹤,只有門口的屋樑上掛了幾道破舊綵綢,在微風中上下飄擺著。
來得太早了?他詫異地退出殿門,探頭朝左右張望,走廊裡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又在門外等了片刻,始終無人前來,才無奈低聲喊道:“請問……有人在嗎?有沒有人啊?”
此時還是清晨剛過,水閣邊自是一片寂靜,不算濃烈的陽光照到池塘中顏色各異的睡蓮上面,清雅透亮。界海連喊了幾聲都沒收到任何回答,正靠在殿門上有些不知所措,就聽遠處傳來一聲輕輕的落水響動,他趕緊走到外側欄杆處向那裡望去。
碑亭對面的蓮池角落杵了一座大石山,上面斜坐著個白衣紫發的身影。那人背對著他靠在一朵金色蓮花旁,一身寬袍大袖的白玉宮裝,長長的深紫色頭髮粗粗一紮束在腦後,左手握著個青瓷杯,右手持了根短細紫竹魚竿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界海剛才從側廊一路走來,根本沒有發現那假山上居然有人,這會兒心急之下也沒多想,扒住欄杆向外探出了頭,輕聲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您知不知道想來這裡打工的話,在哪面試呀?”
遠處的白衣人彷彿沒聽到問話,依舊斜靠著石山搖動竹竿,只留給少年一個飄飄出塵的背影。
界海靜等了片刻見那人還是不理不睬,還以為對方沒聽見,又加大了音量重新問了一遍:“先生,您知道想來打工的話在哪面試嗎?”
那人依舊不理,一口接一口將杯中清酒飲罷,才微側過頭懶洋洋地低聲斥道:“聲些,魚都被你嚇跑了!”
界海撓了撓頭,連忙道了聲歉,只覺這位釣魚人脾氣挺大,有些不好話。他卻不知道此人大有來歷,正是楻國聖塔大祭司——雲軒·道奇冕下,身為帝國守護者的他今年已有兩千餘歲了,生性淡泊,素來行蹤不定,今會在這老神殿中遇到界海,也是一番湊巧了。
祭司用餘光掃了界海一眼,重又轉回頭盯著魚漂,冷淡地嘲笑道:“子,這裡可是神殿,你聽過哪個神殿要招工的?”
界海聞聽一愣,老神殿後院的石碑,正如舜所的一樣,應該沒錯啊!他苦著臉拍拍腦袋又想到了好友最後的叮囑,便從褲兜掏出那枚銀徽章對雲軒喊道:“先生!我還有個徽章,是進入的憑證,您知道這個怎麼用嗎?”
徽章?祭司微微一頓,一抖右手將魚竿收好,起身輕輕一躍,如雲霧般飄到了界海面前。少年抬頭打量他,這釣魚人看起來約莫20餘歲,五官精緻,秀氣異常,彎彎的柳葉眉下斜斜的鳳眼微翹,給人一種淡淡的孤傲福
他湊到少年身邊也不多問,半點不客氣地拿過徽記細看,界海只覺這人身周彷彿纏繞著無數清朗之氣,呼吸之間整個精神都為之一振。
雲軒拿著徽章正反轉了一通,在看到那徽章中央的“舜”字後才覺得有些趣味,便屈指將徽章輕輕拋回,側身向亭中的方碑指了一指:“子,拿著徽章,把手放在碑上就行了。”
“哦……謝謝您!”界海半信半疑地瞅了瞅石碑,謝過這位指引人,又走到碑前細細打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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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石碑裡面……還有機關嗎?少年略覺忐忑,莫名其妙地有種被捉弄的感覺。他瞪大了眼睛在碑上看來又看去,沒找到任何可疑之處,只能吞了吞口水,將徽章握在手中慢慢貼到了碑上。那徽章剛碰上石面,立刻有一陣刺眼的紫色神光從他手中乍現,少年不由驚呼一聲緊閉住眼,就在這瞬間,亭中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祭司還立在池邊若有所思。他今早起時,心血來潮下突然想到這老神殿來坐一坐,沒想到會遇到這個由帝國未來的繼承者引薦去那裡的少年……他揮手將魚竿插進腰帶,又從腰間的青色布囊裡掏出枚舊銅幣高高拋起,猛地一抓握在了掌心,他攤開手掌看去,銅幣上寫著個大大的“是”字。
他盯著那個字,眉頭微皺有些詫異,又在原地靜思了片刻便收起銅幣和瓷杯,轉身不緊不慢地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