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當空,老神殿的後院內還是一片幽靜,初冬的寒風拂過那殘剩著幾簇荷根的池塘,透著霜葉零落的冷清。池邊傳送碑旁的亭內忽然一陣紫光閃過,瞬間現出披著斗篷的女孩身影,正是從書屋傳送出來的彌幽。冷風颼颼吹過,女孩搓了搓應激而起的雞皮疙瘩,走到欄杆邊,木然轉動腦袋向外張望。
肥鳥縮在她肩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似乎對這瞬間轉變的溫度毫不在乎,它半眯著眼瞄了瞄四周,倦意濃濃地嘀咕了一句:“這不是京城嘛……我彌幽,你來京城幹什麼呀?我可告訴你,這裡到處都是素菜,油水都沒迎…”
它吧唧著嘴又打了個哈欠,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一瞪,遲疑地道:“好像……雲軒那個老煙鬼過什麼話來著?嗯,讓本鳥想想……哦,對了,好像什麼來京城心什麼什麼……呃……想不起來了……管他呢,本鳥在這有什麼好怕的!我彌幽,你想去哪吃呀?本鳥可有好久沒來京城了,都不知道哪裡有好吃的……”
阿黃自顧自地在那囉嗦個不停,彌幽卻一言不發,她緊束著披風,左右探視了一番,見四周毫無人影,便順著水榭慢慢朝外走去,耳邊不斷傳來肥鳥的聒噪。
“對了,本鳥記得好像有一家做油炸丸子的,味道簡直好吃得沒話!魚丸蝦丸肉丸蟹丸,就算是蔬菜丸子都特別好吃……嘿嘿……再配上他們家的獨門蘸料……哎呀,那家是在哪兒來著……讓本鳥想想……”
“啊,還有一家做蜜汁豆糕的,甜得粘嘴呀!哦還有一家……”
肥鳥不停地介紹著那些記憶中的美食,邊邊流口水,彌幽邁著步子一直往前走,緩緩穿過橋,轉過略顯破舊的主殿,很快站到了大門外那塊巨大的紅木牌坊下。
她立在坊柱邊左看看右瞧瞧,似乎拿不定主意,阿黃從那些腦袋中飛旋的食物中回過神來,見她呆呆站著,又吵嚷了起來:“我彌幽,你到底要去哪兒啊?你又不認識路,還是聽本鳥的吧!本鳥先帶你去吃那家炸丸子,再去逛美食街……嘿嘿……”
彌幽歪著腦袋看看它,也不回答,只是緩緩搖了搖頭,把手中攥著的那張報紙開啟來,手指點了一點示意。肥鳥狐疑地瞪起眼睛一看,報紙的標題寫著:“皇子神秘失蹤!是陰謀還是意外!?”下面配了張廊橋港爆炸事件的現場照片,大片倒塌的舊樓廢墟中,隱約可以看到幾個身穿墨綠色禁衛軍服的身影。
“什麼亂七八糟的……皇子?哦,我知道了,是舜吧……我他怎麼好幾沒來送吃的了……”肥鳥瞧了半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輕哼一聲,斜眼對彌幽道,“彌幽,你這沒頭沒腦的上哪去找他呀!再了,他那麼大個人,身邊那麼多衛兵,能出什麼事呀!要我啊,咱們還是先去痛痛快快地吃個飯吧!”
“這裡……”女孩一動不動盯著阿黃看了半晌,倔強地伸手指著那張照片,來回反覆地畫起圓圈,肥鳥頓時瞭然。
“廊橋港呀……嗯,起來,本鳥好像很久沒去過那兒了,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算了算了,就當陪你散散心好了!走吧走吧,本鳥這就帶你去!”阿黃一本正經扶著腦袋想了想,拍拍翅膀朝前飛去,彌幽扯著斗篷快步跟上,順著坑坑窪窪的磚石路,一直走到遠處的大道邊。
老神殿附近人煙稀少,平時也沒什麼人專程前來祭掃,瀝青大道上偶爾才看到幾輛機車開過,寒風捲著道邊枯黃結霜的乾草,顯得特別冷清。
阿黃落回彌幽的肩膀上,陪著她等了半,終於見到遠處跑來一輛黑色的四輪馬車,趕緊高聲喝了一句:“趕車的,快過來!”
“好嘞!”它話音剛落,就傳來車伕渾厚有力的回應,馬車踩著有節奏的軲轆聲響,很快停在了女孩身前。馬車伕是個乾瘦的中年男子,黃臉短鬚,穿著灰色的厚棉夾襖,看起來很是樸實。
“這位姐,您想去哪兒呀?”車伕瞧著眼前披了斗篷只露出臉的少女有些意外,方才那聲叫喚很尖很厲,不像是這樣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女孩喊出來的,他陪著笑照例問了一句,就聽到那肥鳥大聲呼喝起來:“去廊橋港,廊橋港!趕車的,你知道路吧?”
車伕乍聽到這白鳥話嚇了一跳,他仰著身子貼在馬車壁上,心翼翼地打量了肥鳥一番,又看看女孩眨巴著眼睛卻不話的樣子,心中暗自嘀咕:這莫非是哪位力量者大人,因為不能話,才透過這隻大鳥來傳達嗎?
他愣在那胡亂猜測,肥鳥卻是不耐煩了,又鼓譟著喊道:“喂,趕車的,聽到沒呀!本鳥問你話呢,知不知道路呀?”
“認得認得……”車伕生怕惹得這位疑似力量者大人發怒,連聲應承著,又比了比車廂示意道,“這位……大人,您請上車吧。港口離得也不遠,您稍坐一會兒就到了。”
“嗯,給本鳥開快一點,本鳥趕著去吃飯,知道了嗎?”阿黃惦著肚子拍拍彌幽的肩膀,女孩很有禮貌地對車伕點零頭,順從地扶著欄杆爬進了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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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見這一人一鳥態度迥然,又對自己的猜測起了疑惑,難不成這隻大鳥才是力量者變成的?他心中暗想,卻不敢多問,甩起馬鞭緩緩開動,加速朝東奔行而去。一路上,女孩始終保持著緘默,而肥鳥則像模像樣地和車伕著閒話,打聽了起來。
“趕車的,本鳥問問你,廊橋港現在有什麼好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