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冽的語氣也很溫和,但是這溫和與墨星夜不同。墨星夜的溫和是一種處事方式,是一種久居高位養成的顧全大局的溫和,是因為他一帆風順的人生、眾星捧月的天賦和身份,被教養出來的溫和。
而連清冽的溫和,是一種經歷磨難之後看淡一切的溫和,這種溫柔,是刻在骨子裡的,是許多耄耋修士都沒有達到的境界。
“請。”蕭滄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她雖不喜這人未來將與小鬱過於親近,但是卻是佩服這人的毅力和這世間少有的溫柔。
在連清冽坐下後,那個一直跟著連清冽的白衣少年則是站在一旁,為連清冽添著茶。
“連樟,你先下去吧,我和這位姑娘談談。”連清冽握著茶杯,溫和地開口。
“少主,我擔心您的身體。”連樟擔憂地看著連清冽,隨後他轉頭看了一眼蕭滄箬,“姑娘,我家少主身子弱,我能否留在此處?”
“連樟!”連清冽皺了皺眉,對於連樟直接與蕭滄箬說話的行為有些不悅,“我的命令,關這位姑娘何事?還不向這位姑娘道歉?”
蕭滄箬信手夾了一塊肉送入口中,連樟的行為確實讓她有些不滿,她和連清冽又沒有什麼關係,也沒有開口讓無關人等離開。
連樟剛剛那話一說,整得像是她很想和連清冽單獨待在一起而讓連清冽趕其他人出去似的。
連樟咬咬牙,向蕭滄箬拱了拱手,“在下失言,還望姑娘不要介懷。”
連樟看了蕭滄箬一眼,隨後又不放心地看了連清冽一眼,轉身離開了。
“在下管教不嚴,讓姑娘見笑了。”連清冽歉意地拱拱手,一如既往地溫和。
“無妨。”蕭滄箬悠然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等著連清冽的下文。
“在下神醫谷少主連清冽,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
“我姓蕭。”
“原來是蕭姑娘。”連清冽輕笑一聲,“姑娘似乎並不意外在下的身份?”
“意外又如何?不意外又如何?”蕭滄箬沉眸,似乎很不理解連清冽為何這樣說。
“我以為以姑娘現在的身體,見到在下會很驚喜,看來是在下高估我神醫谷的名聲了。”
蕭滄箬對於連清冽指出她的身體缺陷並不意外,對方畢竟是神醫谷的少主,更是九州聞名的少年醫家巨擘,她也沒有刻意掩飾身體中青玉白蓮的氣息,被認出來也是正常。
“換作其他人可能會如閣下所言一般驚喜,不過於我而言,這身體能撐多久,無甚重要。”
由青玉白蓮築成的這具身體,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和蕭滄箬的靈體緊緊結合在了一起。也就是說,身體的存亡和蕭滄箬的生死已經分割不開了。
當這具身體枯萎的時候,蕭滄箬本身的壽命也走到了盡頭。但是現在蕭滄箬神力足以維持這具身體的基本生機,所以她也沒有太過在意這身體自身的情況如何。
蕭滄箬的神力是她與生俱來,超脫萬物的存在。換句話說,只要她意識尚存,神力便不會消散。
只是她這抹意識,註定是要回本體的。而那時候,這具身體的死亡也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