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本該帶上門讓喻瑜靜養的冷雙抓著門,門外留了一條縫,她的目光就透過這條縫隙穿到門內,喻瑜的目光掃了過來,冷雙一個激靈,背後傳來馮遠的聲音。
“冷雙,我們該走了。”馮遠催促的聲音傳來,冷雙正要關上門,屋裡喻瑜的聲音傳了出來。
“馮警官,您先忙吧,我有事要跟這位女警官聊聊。”
喻瑜銳利的目光穿透而來,正正看向冷雙。
“留下來吧。”喻瑜笑了笑。“陪我說說話。”
喻瑜衝著冷雙招了招手,冷雙猶豫了一會,答應了下來。但是讓局長等著她也不大好,她給馮遠彙報了條簡訊,她說喻瑜小姐這時候應該需要陪伴,於是準備留在醫院多待一會兒。
陽光撲進了病室裡,喻瑜沉默了片刻之後,見到冷雙賣力地搬來一條長長的桌子,捋起了袖子,把剩下的瓜果切成了沙拉果盤,疊放在一起之後,整體翻了翻,徐徐的微風吹拂了進來。
馮遠帶著陸不鳴離開了醫院,冷雙就給喻瑜做了一道水果沙拉,拼盤用的雖然是醫院裡的冷盤,但總算讓喻瑜乾枯的味蕾有了點別的顏色。
她很是感興趣地看著忙碌的冷雙,眼看這勤快的小姑娘指頭的力道又快又很,“剁剁剁”地把水果切成一塊一塊的,眼睛彎成了月亮。
“冷雙,冷警官?”喻瑜微笑著問,她的聲音卸去了力度之後,聽上去格外的溫煦,在冷冬的季節裡還能如沐春風,讓冷雙覺得很舒服。
“我叫喻瑜……是你們局長以前的老朋友。”喻瑜開口。“其實,我就是閒得無聊,有些話,憋在心裡難受。”
“是,姐。”她撩起臉頰邊的髮梢,心裡卻在嘀咕著,不知道這個局長的“老朋友”究竟跟自己有什麼話可說。
眼見冷雙年輕的身影,喻瑜悵然若失,輕輕嘆了口氣。
“我看你們第一眼就知道,冷警官,你跟著馮遠他多久了?”喻瑜問。冷雙頭也不抬,下意識便回答了句“三年”。
“在警校實習的時候,我被調進了警探署,主要協助調查和護衛,當時帶我的就是馮局。”冷雙見喻瑜的臉上露出了困惑,解釋道:“這之後,我就一直跟在馮局的左右,他是個閒不住的人,所以這幾年我們交情挺好。”
冷雙想了想,微笑著說道:“您有什麼事不方便問他呢,可以跟我說,只要是能告訴您的。”
冷雙本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是喻瑜的身上似乎散發出一股天然的親和力,這讓她很是受用。
“你很好。”喻瑜說道。“不像我。”
“十年前的時候我就該死了。”喻瑜忽然說道,這是她近年來最常掛在嘴邊的話,不下數十次地在陸不鳴的耳邊絮叨。
冷雙的手指停頓,她抬起頭,看向喻瑜的眼神發怔。
“為什麼這麼說?”冷雙不理解。
喻瑜嘆了口氣,這些年以來,東南亞的經歷沒有一天不在她的腦海裡盤旋,日復一日,一遍又一遍地上演著。
“如果你發現,每天過活的最普通,最平淡的日子,也是建立在無數的流血和黑暗之上的時候,你的生活還會那麼陽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