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自清冷漠的眼神讓虎子想起了真正的野獸,那種冷冽如霜的感受,這一輩子也許都忘不掉。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慌忙捂住了嘴,韓自清身的肌肉都像壓抑的炸彈,隨時可能引爆一樣。
“他是一名警察,除了救你,還能做什麼。”林因之安撫住韓自清,趁著他一肚子火還沒有發洩出來,立刻給了虎子一個暴慄。
虎子知道自己理虧,不敢多嘴。
“總之……”韓自清平穩了心態,他沒把虎子的毛躁放在眼裡。“師父臨終前,他至少中了十幾槍……我只看到他鑽進了水裡,躲了起來。在此之前,他劃斷了港口所有小船的繩索,我們順著潮水,一直退到海里。”
“你就一直看著他死麼。”一直一言不發的付小姐突然出聲問道。
韓自清被這麼一問,猛地說不出話來,半晌,他才艱難地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來。
“這是任務,你不懂。”他的語氣十分悲愴。
“任務?”付小姐的確不懂,她只能搖搖頭。然而她的話也的確戳中了韓自清的軟肋,這位滿身鮮血的警察落寞地低下頭。
兩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
“我想起一件怪事。”虎子不合時宜地又插話進來。“就是昨天晚上,警官,警長!就是你帶我逃的時候,我看到的,那時候圍攻那位老警長的不是有那麼一些人麼。”
韓自清凝視著虎子,點了點頭。
“我好像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虎子說道。“只恍惚一眼,但是我的確看到了。”
“熟悉?”韓自清心頭一凜,問道。“你看到什麼!”
虎子絞盡腦汁,卻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好像有,又好像沒有……我一時是想不起來了,總覺得非常熟。”
眼看韓自清又要發火,付小姐也打起圓場來。
“韓警官,你聽他胡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看他也沒什麼好說的,拿這些似有似無的東西糊弄事兒。再說了,都說是夜裡,大晚上,他能見到什麼,你說是不是。”
韓自清卻搖搖頭。
“他一定是看到了才這麼說。”韓自清說道,出乎意料的篤定。“他在夜晚的確能見到,而且我想,他吃過局子裡的苦頭,這個時候,不敢胡說八道。”
“這是什麼道理?”付小姐不懂。
韓自清解釋起來。“這個虎子,在下龍一帶自稱一句虎哥,別的本事不多,半夜裡打架,他最能晚上用貓一樣的眼睛視物。小時候就靠著這個在海邊混出一些名堂來,一開始被人叫貓子,後來興許起了勢,就自己改了個諢名叫虎子。”
“原來如此。”付小姐恍然大悟,再次打量虎子,看著這小子一雙銀棕色的眼眸,倒真有幾分像是貓的眼睛。
林因之卻另有想法,他看了看韓自清,這警察對虎子的詳細情報信手拈來,不僅是掌握了大多數人的案底,甚至連沒有跟進的這種小混混,他都知曉,這讓林因之有些心驚。
虎子被姑娘這麼一看,臉色倒是紅了起來。他悶頭撓了撓頭髮,身上泥濘不堪溼漉漉的模樣有些滑稽,於是便側轉身體,露出乾的一半。
韓自清對兩人均不感興趣,他一心只想著揪出真正的兇
手。
“林先生,我能說的情報,就是這些了,你有什麼看法?”韓自清問道。
“從虎子的話來看,這個襲擊警察的組織裡,有他認識的人。”林因之開始分析。“我想搞清楚,他還掌握了什麼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