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朝這位鬼醫咧了咧嘴,無聲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小時候見過的這位鬼醫依舊是那個不善言辭,但心裡道理都透亮著的趙叔叔。
葉勝青似乎想起來什麼,用上聚音成線的法子,悄然向趙幽明問道:“我倆是不是瞧著很相似?”
趙幽明一愣,不知他為何會有此問,這位鬼醫功力不夠,使不出這般聚音成線的手法,只得點了點頭。
葉勝青自語道:“果然如此。”他又用上了聚音成線的法子,不知與趙幽明在說著什麼。
非功力高深者用不出聚音成線之法,若能使用,距離亦不可過遠,就如陸離入獄前與那斗笠女子並肩而立才可透過此法交流一樣。而像葉勝青這般隔了一座牢門施展聚音成線,真乃驚世駭俗也。
趙幽明聽得眉頭緊皺,最後實在忍不住低聲問道:“不悔?”葉勝青也開口說道:“無悔。”
門外甲士喝問道:“在嘀嘀咕咕甚麼?!”
葉勝青大笑答道:“爺爺要變金元寶咯,門口乖孫快來接好。”那甲士疑惑道:“你說啥?”
葉勝青說來就來,放出一陣震天響的屁,罵道:“傻孫兒,爺爺要拉屎!”門口甲士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沒再理他。
趙幽明對石門那兒道:“來個兄弟搭把手,把這陸離抬回自己牢房去。”剛說話那甲士長得虎頭虎腦,聽聞此言就要進去,被旁邊同僚一把扯住,提醒道:“賀大虎,你忘了侯爺怎麼吩咐的了嗎?不準進也不準出!”
甲士賀大虎這才作罷,不忘跟鬼醫道歉道:“趙大人對不住了,侯爺有令。”
趙幽明點點頭,自個動手,將囚犯拖回了隔壁牢房。
陸離一臉茫然,被留在原地。
血衣郎孫掛柳的屍首在自傢俬宅被找到,胸口有利器傷,刺穿心臟,屬於一刀斃命。
孫掛柳與行兇者實力差距應該極大,血衣侯言之鑿鑿,就是陰牢中那人。
當日眾甲士排兵列陣,仔細鑑別篩選,一直到日落月升時也沒能找出那人。血衣侯勃然大怒,卻沒做封閉城門、全城搜查之類的大動作。
沒意義。
除非能當場降服住他,否則這等高手天下何處不可去?之後血衣侯坐鎮血衣署,詢問下屬可有知此人來歷者。
有一老叟,曾是梅花幫供奉,後幫派覆滅,歸順朝廷,因其在誅滅梅花幫逆賊一役中棄暗投明,對朝廷有功,於是被獲准轉投血衣署,是年紀最大的一名血衣郎。
老叟名為黃八馬,在血衣署中的地位與他的年紀完全不相符,這群血衣郎嘴上不說,卻是最討厭叛徒,畢竟叛變之事有一就會有二,在哪兒都不會收到歡迎。
黃八馬議事時只得站在最邊緣,此時正高舉雙手,擠到人前,朝血衣侯進言道:“根據侯爺描述,此人所學武功頗雜,內功變化無常,還擅易容,那極有可能是殺手榜順位第一人,天下第一殺手‘無相天狐’啊。”
血衣署中,唯血衣侯一人可坐。他高坐在上,俯身問道:“原來是他,本侯聽過此人名號。黃八馬,你可知道那無相天狐什麼底細?”黃八馬訕笑道:“回侯爺話,這無相天狐行蹤詭秘,屬下只知梅花幫一名長老是被其所害,其餘實在不知。”
血衣侯本就沒抱多大希望,此時依靠在椅背上,口中一字一頓自語道:“無相天狐……”有赤色真氣遊弋於他手背上,血衣侯許久未流露出如此殺機。
……
夜幕中,黃八馬一人走在路上,無人願與他結伴而行。黃八馬無所謂,他心情不錯,今天在侯爺面前進言,想必會讓侯爺稍稍高看自己一眼,那些個江湖秘事,官家出身的血衣郎懂個球兒,不還得問他黃八馬。
身後有人喊到:“黃老哥,等一下。”老人回頭一看,是一個瞧著面生的漢子,穿著紅底銀鍍邊官衣,衣裳中央處還繡有一狼頭。
是個沒打過照面的血衣郎。
黃八馬只當是血衣署同僚過多,總有自己沒見過的,毫不懷疑此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