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樣兒的!好一齣苦肉計!
先以弱勢打消自己的疑慮,再以苦肉計騙得他的信任,待得手之日,便是致命一擊!
不愧是神界慣用伎倆!
四下突然寂靜無聲,江近月不安道:“公子,你怎麼不說話?”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君霖倏地舉起了手。在鋒銳的爪尖快要刺進江近月眉心的時候,忽而——一聲低嘆傳入耳。
“唉!”江近月睜著澄澈的大眼,視線穿過懸在上方的爪子,幽幽嘆道,“走了也罷,聾了也好,從此兩耳不聞窗外事,倒也樂得自在。”
說完,江近月抬手捂住了眼睛。
又玩什麼把戲?
君霖疑慮未消,手卻移開了一寸。這一讓,視線恰好落在江近月的側臉上,就見有水流沿著她的眼角往下淌。
她這是……哭了?
她為什麼哭?
為何她哭的時候沒有聲音?與那些人的歇斯底里不一樣?
看著那不斷洶湧流下的淚水,君霖滿目訝然。
她為什麼這麼難過?
是發現自己恩將仇報,所以她難過?
君霖知恩怨明是非,卻不通世故。神界評價他離經叛道,魔界說他率真。
可來了人界後,他才發現,凡人的陰謀詭計,遠勝於神魔。
所以他們的情緒,大多數時候,他不懂。
他生來高貴,見慣了笑臉相迎,從未見過人哭是什麼樣子,生平第一次因江近月的眼淚,生出一種難過的情緒。
靜默良久,君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想的,咳了一聲,聲音很大,只要江近月沒聾,應該能聽見。
聲落,江近月緊抿著的唇驀然一鬆,輕聲問:“你還沒走?”
這一聲太過小心翼翼,君霖心頭一顫,忽然不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大聲道:“沒走。”
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是什麼樣子,如同江近月知曉兔子沒走,自己還丟人現眼後,捂住眼睛的手遲遲不曾移開。
但微微揚起的嘴角出賣了她。
即便江近月這個笑容似有若無,君霖還是從中感受到娃娃討到糖果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