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洋道:“一開始我也覺得驚訝,但昨夜聽了師父的一番話,甚覺慚愧。想白龍院的妙誠師叔與師父一樣,胸襟似海,自也有四院一體、相互提攜並濟的寬廣胸懷,哪裡是我們這些小輩可以私心揣度的。”
妙明那一句“四院一體,休慼與共”猶在耳邊,定淳聽到這裡,點了點頭:“阿彌陀佛。”
定洋一摸腦門兒:“說到哪裡了?”想了一會兒,“哦,對了,說到我替定泛師兄整理心寶齋......咳咳,整理齋房自是小事,但少了紫狒狒,齋內另外三隻狒狒隨之地位動盪,始終爭鬧不休,所以我得安撫它們,同時還要制定新的規矩......”
“什麼新的規矩?”
“使心寶齋管理更加嚴密有效的規矩,從今以後,心寶齋不止有狒狒看管,院內弟子也要輪流前去值守......除此之外,各種丹藥櫥櫃的擺放也得按照稀有程度重新調整......”
定淳道:“這一聽,整頓心寶齋確實是繁重的工作。”
定洋嘆氣道:“那可不,師父說了,摩訶論武會之前無論如何要把這事辦妥了。心寶齋出亂子,本來已經給我賞峰院抹黑,要是遲遲調整不好,更授人以柄,大會上一定會被其他分院指摘。”搖了搖頭,“是以我這幾日都是熬夜整理齋房......昨夜也不例外......”
路行雲苦笑起來:“莫非心寶齋昨夜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定洋道:“那倒不是,若是如此,我今早恐怕不是來這裡,而是已經跪在大禪堂外請罪了。”言及此處,面色凝重,“我昨夜整理齋房時,經過二樓外沿的迴廊,迷濛中,似乎、似乎看到有人從懸崖上墜了下去......”
路行雲登時色變:“有人從懸崖上墜了下去,在哪裡?”
定淳指著廂房,亦是大驚:“是、是這個方向嗎?”
定洋道:“是啊......從心寶齋二樓,可以直視到這片廂房。”
路行雲居住的廂房位於懸崖邊,推開窗,下面便是看不見底的萬丈雲淵。
“師兄,你可看清楚了?”定淳的額頭都滲出了汗珠。
定洋道:“不會看錯的,那人掉下去時,還在伸出峭壁的松枝上掛了一下。”
青光寺的夜晚常年籠罩有薄薄的華光,是以並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此間廂房距離心寶齋雖有千尺,即便看不見人臉,看到人的身影還是不成問題的。
定洋微微垂頭道:“我那時看到,也嚇了一跳,只道是自己勞累,出了幻覺,如此安慰自己。等後來回去休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這件事,就是睡不著,堪堪熬到天亮,實在放不下,所以過來看看......”說著,看到路行雲與定淳的臉色極不好看,震愕不已,“你們可別嚇唬我,真、真出事了?”路行雲胸口起伏,長長吐了口氣:“孫尼摩不見了。”他此時基本認定,孫尼摩的失蹤與定洋昨夜的目擊有重大聯絡,況且定洋連“還在伸出峭壁的松枝上掛了一下”這種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更不會是幻覺所致。
定洋張大了嘴,結舌無言。定淳跑到廂房內的窗邊仔細檢視了,道:“不對,這扇窗很長時間沒被開啟過,邊沿的積灰完好無損,孫尼摩不是從窗戶掉下去的。”
“師弟,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那個墜下懸崖的人,是......是孫尼摩?”定洋渾身一悚。
路行雲道:“我看十有八九,不然好端端一個人,怎會人間蒸發?”
定洋道:“會不會是躲到哪裡去了?”
路行雲道:“那麼墜下懸崖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