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別礙事!”司馬輕斷喝一聲,飛身去搶龍湫。
可是人未到,金剛僧一躍而起,巨大的身軀靈巧倒像只野兔,掌風呼嘯,勢大力沉縱劈過來。司馬輕咬牙迎著來勢,逆去一掌,兩掌相擊,他只覺腹中翻江倒海,就似有一股強大的元氣衝入五臟六腑。只捱了小一下,就堅持不住,大呼著重重摔到門口階腳。腦袋一扭,不意一眼掃到院門牌匾,上頭清清楚楚寫著四個字——金剛禪院。
“好傢伙,蠻力倒強!”
司馬輕鯉魚打挺起身,趕緊平復元氣。接著清嘯三聲,雙腳猛蹬石階,劍在前人在後,離弦箭般突刺向前。這是他生平得意技“清水劍”中的最強攻勢“水流三千”,將全身元氣凝聚於劍鋒一點,穿銅破鐵,毫不費力。
金剛僧仍不躲避,反而原地扎個馬步,抖動袍袖,迎著閃爍的金色劍芒露出左右兩截暗青色的胳臂。頃刻間,劍芒驟然消失,司馬輕愕然呆怔,他全力以赴的一劍居然被金剛僧以一對胳臂死死夾住。劍鋒的光芒隱沒在僧袍中,劍氣散逸無蹤,兩掌合處,只聽“咔”一聲脆響,司馬輕眼睜睜目睹了自己使用了多年的寶劍被生生折斷。
“這是什麼招數......”
司馬輕驚慌失措,手執斷劍踉蹌後退,但他那驚訝的表情很快為恐懼所取代,金剛僧如野獸般嘶吼著再度跳躍,淡黃的唾液自他那鏈條般長的嘴裡肆意飛濺。司馬輕只覺天色猛然一暗,下一刻,金剛僧泰山壓頂轟然落地,同時雙拳並出,一齊打中司馬輕左肩。
“唔啊!”
司馬輕淒厲的慘呼貫徹整座金剛禪院,從他的左肩傳遍全身的巨震幾乎將他心脈盡數震碎,所幸他之前留著一口氣護住心脈,才堪堪倖免於難。饒是如此,他的左肩胛骨不可避免全部碎裂,以至於整條左臂當下就似條軟布,無力下垂擺動著。
“嘻嘻嘻嘻!”
金剛僧一招得手,出人意料笑將起來。那聲音十分尖細,不像是它這般昂藏魁梧的身軀所發出,反倒像是久居深閨的怨婦奸笑。紛飛細雨打在司馬輕慘無人色的臉龐,他疼痛之餘,毛骨悚然。
正自彷徨時,金剛僧雙頜緊閉,兩排鯊齒摩擦發出“咯咯吱吱”的響聲,司馬輕覷得親切,金剛僧那隻猩紅大眼血管賁張,直似要噴出血來,驚恐思忖:“我左手無力難以力敵,這怪物看著越加激昂,再拖延下去保不齊要死在他嘴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日後再找姓路的臭小子算賬!”想到這裡,拔腿就跑。他輕功很好,幾個起落便飄到了數丈之外。金剛僧見他出了院門,卻也不再追擊。
金剛禪院裡,還躺著路行雲。他元氣不及司馬輕深厚,適才遭到金剛僧重擊,體內翻江倒海騰爆欲裂,再一聚氣,全身就像被利爪撕扯巨痛無匹。他情知受了非常嚴重的內傷,隨即就想到了入寺之前定淳交付給自己的涅槃丹,於是趁著金剛僧與司馬輕搏鬥的空隙,咬緊牙關,勉強從衣襟摸出了丹藥,咬掉油紙服下。
定淳說的果然沒錯,涅槃丹一入腹,立刻化作一股暖氣向軀幹四肢流轉。天氣徹寒,泥水冰涼,路行雲卻覺渾身暖洋洋的甚是舒爽快慰。過了一小會兒,他重新嘗試著聚氣,結果暢通無阻,甚至比之前還要順當。
“青光寺丹藥名不虛傳。”路行雲感嘆不已,然而偷眼觀察,金剛僧把司馬輕也打得落荒而逃,哪裡敢強起,只好繼續閉眼裝死。
“呼哧,呼哧......”
路行雲聽到金剛僧喘著氣慢慢向自己靠近,暗想:“這怪物想來就是那金剛僧了,好傢伙,真如其名,渾身剛硬似金剛,硬碰硬絕對制不住他。”又想,“它長著一口尖牙,不像是吃齋唸佛的。但身披僧袍,總還是個和尚,不會破戒把我吃了吧?”
雖說不斷寬慰自己,但金剛僧的腳步明顯朝向自己而來,路行雲仍然不免心慌,暗地裡已做好了隨時脫逃的準備。當是時,忽聞院外又起喧鬧。
金剛僧步伐一剎,顯然亦被吸引住了。
“崔姑娘,識時務者為俊傑,把劍給我,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往後永不相擾。”
路行雲透過雨聲凝神細聽,驀地一驚,這聲音熟悉不過,當是趙侯弘所說。
“做夢!這把劍是我貼身之物,劍在人在,劍失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