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忽有小聲議論聲四處起伏,路行雲顧視左右,見許多人都竊竊私語著將目光投向宣化門口。三個倩影走出城洞陰影飄然而來,正是靜女宗的三名女弟子。幾日沒見,或許是沐浴在寒冷天地的晨光下,她們衣袂飄飄、步履輕盈,儀態更顯出清冷端和,直讓人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這句話有了感同身受的認識。
路行雲隨即觀察了廣場上的選手們,發現男子佔據絕大多數,縱有幾名女子,也都是經年累月苦練苦修出來飽經風霜的年長婦人,論風姿容貌,哪裡能與靜女宗的這三位相提並論。
出塵脫俗的靜女宗弟子的現身似乎為暗流湧動的緊張氣氛起了一絲調和的作用。但選手們在欣賞他們賞心悅目美貌的同時,似乎忘了這三名女子同樣擁有不可小覷的實力。
全場的焦點都在靜女宗三弟子身上,李幼安手舞足蹈,也不顧靜女宗三女對他熟視無睹,圍在她們身邊打轉。
路行雲眼尖,看到她們身後正光府的孟老方三人接踵而至。眼神斜瞭,遠遠站著的燕吟彷彿心有所感,此時睜開了眼,不過只瞅了孟老方三人一下,便背過身去了。
廣場上風吹依舊,撩動牆邊垂柳枝椏搖擺,分立各處的人則慢慢增多著。
路行雲心念幾日前把盞言歡的趙侯弘與孫尼摩,四顧尋找著他們。可是人未找到,先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喲,路少俠,沒成想在這兒也能遇見你。”
路行雲看去,雖然揹著光,但說話之人那張頗為陰戾的長臉印象深刻。
“司馬......”
路行雲本能地將手探向佩劍。
“......輕。哈哈,少俠貴人多忘事。”
右臂的傷疤猶在,路行雲怎能忘掉雪地比試失利的恥辱,冷麵不語。
司馬輕並不介意熱臉貼上冷屁股,笑容不減:“青光寺的那位小師父也在場嗎?”不等路行雲回答,抬眼看到咫尺外正與師兄弟們談話的定淳,自問自答,“哦,原來在啊。哈哈,青光寺這次倒和正光府相仿,大動干戈呢。”
他背後兩人,分別是季河東與甄少遙,亦不理他,唯有那個叫做韓少方的弟子身影不在,估計修為太差,沒能透過初篩。
說話間,紅袍細劍的陸辛紅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捂嘴笑道:“司馬兄,你就別再編排季大俠他們了,選拔在即,亂了心神可不好。”陰陰柔柔扭到甄少遙跟前,刺鼻的香氣燻得甄少遙眉頭緊皺,“小紅可還期待著與甄郎君好好並肩作戰呢。”
司馬輕一笑:“你要和甄郎君並肩作戰,那季大俠怎麼辦?”
他們四人一夥,即便全進了最後的上試,註定有人要孤軍奮戰,但聽司馬輕這意思,竟是認定了師徒二人只有一個能成為他們的夥伴。
季河東不悅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後會怎麼樣,還得一步步走著瞧!”聽口氣,完全沒有和司馬輕成組的期待。
司馬輕嘿嘿笑著,手一指,對路行雲道:“你看到那個怪人沒有?”
路行雲順著看去,遠處靠近城門口,一人隱藏在柳樹萬千突嚕嚕絲絛的陰影中。獨身一個的人不是不是沒有,可似那人這般避眾不群的倒也無二。除此之外,那人還披著黑麻斗篷、臉上戴著張鬼臉雕花面具,生怕給人認出來一般,極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