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雲十分詫異:“這......我不過隨口說說的。”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用最樸實的話語昭示出至理,才是真正的通透。”定淳一臉肅色,“少俠果然頗具佛緣。”
路行雲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路下到雲蓮峰底,天色昏暗。三人尋了戶人家借住一宿,次日繼續趕路。
因為打定主意先找到燕吟,三人目標明確,一直向北走連通上黨郡與太原郡的官道,暢行無阻,不出三日,即過羊頭山,進入位於太原郡南部的大陵城地界。
太原郡是北方大郡,雖還未到首邑晉陽城,但大陵城的景象已頗繁茂興旺。行人之中,可見不少人佩帶著刀劍,腳步輕盈。
“太原郡與汝南郡一般,因有八宗坐鎮,故而任俠之風極重。且比起中原腹地,太原郡近北疆,民風更為剽悍。聽說這裡信奉‘劍裁’,雙方有矛盾,不講道理,只靠刀劍分出勝負,勝者即佔全理。”定淳說道,青光寺所在的上黨郡與太原郡毗鄰,他對太原郡的風土人情較為了解,“倘若雙方有不通武學者,也不會示弱,而是邀請好手代替自己進行比試。很多豪傑會主動替人比試,並不索要一分錢,只要靠著一次又一次的比試打響自己的名頭,即便受傷乃至身死,亦無怨無悔。”
路行雲點頭道:“太原郡豪氣天下聞名,我早便嚮往,如今能親身來此遊歷,大慰生平。”繼而道,“坐鎮太原郡的八宗,乃是牆宗,此前金徽大會,其他七宗的選手都見到了,不知怎麼,沒見牆宗的弟子。定淳師父,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定淳搖搖頭,“興許他們的弟子低調,化名參加大會,是以沒注意到。”
路行雲道:“牆宗武學一如其名,以守為主,堅固異常。聽說上乘的守勢就連正光府的‘劍孔雀’與無雙快宗的‘留春’都有所不及,若有機會,真想領教領教。”
其時三人坐在大陵城外一家客棧歇腳,路行雲談起武學,聲音不由自主大了些許,被旁桌四名漢子聽在耳中,面有不豫。其中一名黑衣圓臉漢子冷哼道:“牆宗很厲害嗎?值得你這廝如此吹捧,統統都是放屁!”
他的夥伴同時附和道:“是啊,只會仗著祖傳的招牌招搖撞騙,實則有幾分幾兩真不好說。”又道,“說什麼超過正光府與無雙快宗,真是胡吹大氣,我看吹得再怎麼神乎其神,恐怕頂天了也不過靜女宗的實力。”
黑衣圓臉漢子哈哈笑道:“說的是,和靜女宗的小娘子們過幾招,應當還是可以的。”
有夥伴道:“那可不,要不怎麼說姓楊的不務正業,成日成夜和他那老婆混在一起,沒準他那老婆就是從靜女宗求過來,特意與他對練什麼雙修的劍術來著。”
四名漢子說到這裡,嘿嘿直笑,滿是淫猥意味。
崔期頤聽他們辱沒牆宗時還捎帶上靜女宗,好不惱火,她本背對著那四名漢子坐,此時猛一轉頭,一雙鳳眼直瞪過去。
四名漢子瞧清楚她秀麗容貌,均是驚訝,那黑衣圓臉漢子舔舔舌頭,暗暗讚道:“好漂亮的小妮子。”視線下移,從崔期頤的胸前直掠到她纖細的腰肢。
有名疤臉漢子繼續調笑:“呦,我說是什麼人能當眾吹捧牆宗,果然都不是正經貨色。你們瞅瞅,一個和尚,卻和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坐一桌,要做什麼?只怕吃飽喝足,今夜誦經就要誦到床頭被尾上去嘍!”
四名漢子一齊鬨笑,肆無忌憚。
崔期頤正要反擊,孰料眼角身影一晃,路行雲面色如鐵,已然當先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