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心公園的空氣冷冽清新,氣溫下降地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裹了一件米色風衣的宮明熙蹲在長椅上抽著今天第六支菸。
眉釘和耳環又重新回到他的臉上,他覺得還是有它們陪著心裡比較安穩。
一個下午什麼事都沒做成,接到的唯一一通重要電話還來自父親宮守義。
回家吃晚飯。
無奈這樣簡單的任務他也完全沒心情作陪。說到底,他和父親的關係自從母親過世後便更不如前。
他知道父親對母親其實本無情誼,商業聯姻的產物能有多鍾情?
或許是出於補償心態,宮守義始終對他成長道路上各種毫無章法的計劃不多插手。去留學也好,去定居也罷,宮守義從未說過一句不可以。
儘管他也時常能從父親眼中看到失望。
他的性子不夠英武,甚至連長相都隨了母親,陰柔地讓人誤會。在父親眼裡他除了擺弄那幾只鉛筆和雕刻刀,是什麼本事都沒有的男人。
可是無論父子倆再如何不對味,今晚這頓飯局還是得赴。
宮明熙沉浸在縹緲煙霧中回味著心底低低湧來的墜感。
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原本他是沒打算給她打電話的,昨日夜裡在酒店裡喝了個透心爽,睡得不省人事。
早晨起來又吐得不省人事。他在浴室裡雙手撐著洗手池檯面,睜大眼睛看鏡子裡自己那副鬼模樣。
黑眼圈,銀白色的短髮四散翹起,他湊到鏡前抬手緩緩撫摸自己的嘴角。
對,應該去看看他吧。
那麼一張清冷英俊的臉,現在得是什麼樣子?
還用得著想嗎?她定然是心疼死了。他這個罪人多少打個電話慰問一下也好吧。
如此掙扎了大半天才把通話鍵按下去,臉色卻隨著撥號音的消亡一點一點沉下去。
撥了一次沒反應,再撥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