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敏德拜把子兄弟的六十大壽晚宴,擺在了位於城東郊外幽靜別緻的度假別墅裡。
低調卻講究的排場和連綿不絕的賓客名單裡,論資排輩全是本城有頭有臉的隱形富豪。
平日裡賞花逗鳥的爺叔們,在這晚搖身一變,成了gq雜誌內頁裡的古典菁英。
唐嘉輝挑了身豔驚四座的beruti西裝,把濃密的栗色短髮向後梳去,然後在左手的小指上戴好了塵封已久的鑲有會標的尾戒。
他原是不想戴的,但唐敏德卻非要他藉著這次機會給眾人發個訊號。
“差不多是時候了,嘉輝。”
“可我還不想......”
“你不想,可是我想退休了。”
“給你五年時間,從現在開始算,到三十歲時應該可以接我的班了。”
接班?!唐嘉輝一個頭兩個大,他不想接班,接班意味著責任更多擔子更沉,意味著他很可能要儘快成婚誕出下一代。
開國際玩笑,他哪能那麼快就當爹呢?
唐會長讀出蠢蛋兒子絞盡腦汁想要推卸責任的眼神,他的嘉輝呢,一聲不吭的時候並不多。
“你放心,接班和成家是兩回事,我不會催你結婚的。到時候無論你媽要給你介紹哪家的姑娘,我都替你擋過去。”
在這句話的感召下,唐嘉輝才終於接過老爹遞來的尾戒。
“爸,既然你這麼上路,那我一定會適可而止的。”
“說不定將來哪天我看上別人,就真不會再想著她了。”
他的言不由衷破綻百出,聽得唐敏德腦門青筋直跳。
說不定的將來要怎麼算?十年還是三十年?
“住嘴,你從小就不知道啥叫適可而止,不要用這種鬼話來騙我。”
“再說了,爸爸倒也沒有很著急......”
會長手勢很沉重地拍拍兒子的肩膀。
“這種身價和模樣的小姐,後頭排著隊求親的人能排上幾條街,我掐指一算,她肯定比你早結婚。等她有朝一日成了別人的太太,你不死心也得死。對吧,嘉輝?”
到底是自家人,說話都不帶客氣的。
摩挲著尾戒的唐嘉輝幾度欲言又止,最終也只能悻悻地拂袖而去。
她會很快成為別人的太太嗎?他不知道。
但他可以確定,此生想讓她冠上連姓之外的姓氏,恐怕只有先踏過連某人的屍體才有可能實現。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天助他也,原定要出席晚宴的連大少爺突然不能到場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新聞,氣壞的不僅僅是當事人。
“你不去,那我也不想去了。”
臨出發前接到電話的連松雨,一隻腳已經即將踏出玄關,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