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沖澡相距不過兩小時,連修然感覺即便是第二次也沒能把心靈上的汙穢洗掉。
灰頭土臉從那間儲藏室出來時,他們相當不湊巧地和段姨打了個照面。
雖然相較去年只長了一歲,但連修然堅定不移拒不改口的本事比從前不知上了幾個臺階。
“裡頭灰太大。”
“等一會讓小張好好打掃。”
男主人身上那件衛衣的兩條袖管髒到髮指,下起命令來依然嚴肅而堅決。
視線再飄向女主人,那一位的境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兩個人像是剛從灰堆裡混合雙打後逃出來似的,從表情來看,在精神上更是達到了高度的一致。
在連家當差多年的段姨是個很懂得適時閉嘴的人。
連修然始終認為自己是再也找不到她的繼任了。
這段不怎麼光彩的插曲多少還是矇混過關,但就在距離出發還有兩個小時不到,一向提前做完準備的連修然破例了。
往近處看,唐嘉輝是什麼人他清楚得很。
往遠處看,禾益集團裡的同志們是什麼人,他更加不用肖想。
本著這樣的心思,他姿態挺立如同華表似的杵在她身旁盯梢。
在衣帽間裡奮力扒拉的連松雨往箱子裡扔一件,他就順勢提溜一件出來搖頭嘆氣。
這些都是什麼衣服,稀稀拉拉的沒幾根線。
“你給我讓開。”
“光看你幹活就能把我氣死。”
他痛心疾首地把手裡揉成一團的布料擲到地上,長臂一伸就推開了她。
“你看看這個。”
連修然臉色陰鬱地指向她手臂上挎著的一件絲質背心。
就連黑色這種沉穩肅穆的顏色都壓不住那件衣服呼之欲出的色氣。
肚兜式的設計除了能遮住重點部位之外,剩下的布料只有後腰那四根極細的線繩。
“我幾天沒盯著你。”
“你就又亂買衣服了是不是?”
他挽起襯衫袖子站在衣櫥前,臉色陰鬱地由左至右撇著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