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是不對的,打殘人家更是要去本地派出所報道的。
童話裡的藍鬍子公爵有不能開啟的秘密之門,現實裡的榮立誠有不能輕易提起的傷心往事。
在別墅裡狠狠地捶了一頓芭蕾舞團首席後,少東家呼呼喘著粗氣,叉著腰佇立在陽臺上,任由地上趴著的女人抱住他的大腿。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人那麼多,她是最悽慘,最功虧一簣的那個。
“立誠,我錯了。我再也不提她了。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我會很乖的。絕對不再打探你的私事。”
榮立誠眼眶發熱,他活動了一下腕關節,開始卷襯衫袖子了。
“立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再接再厲,繼續打。
傳言很快紛紛揚揚,大家都說這位身世顯赫的華人投資家是個家暴男,他好整以暇在別墅療養,而他的前未婚妻在急診室吊水。本地警長嗅出了大新聞的味道,帶著副手來了一次家訪。
高大的東方男子手上纏著繃帶,俊臉十分陰沉。他語氣強硬,態度冰冷,從迎客到送客,連一杯水都沒給人家倒。
從宅子裡退出來,一頭汗的警長和副手說,這男人很有問題。要繼續跟進調查。
榮立誠倚在窗邊看到他們竊竊私語的模樣,反手給同樣很有問題的瑪緹亞斯打了個電話。
“瑪緹,我遇上了一點麻煩。”
“是女人嗎……?”
“被條子盯上了,死纏爛打的。我不知道那個跳舞的在醫院裡和人家說了啥,總之我想趁事態嚴重前先行打點一下。”
“不如我親自來替你打點吧。保證效率高,還不用律師。”
“真能搞定?!”
“能。對付和女人有關的暴力事件,我是很有經驗的。”
這位孱弱的國際友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在馬德里機場和連松雨分別以後,瑪緹亞斯徹底轉了性子。以前他遇到委屈時,總喜歡自殘。現在,他已經把那壞習慣戒掉了。
四角大床的床鋪裡,他用鞭子抽過女傭的背,她不乖,他比她更不乖。在會員制俱樂部的小包間,他將六張五十歐元紙幣平均分配,穩穩地塞進兩位吉普賽女郎琳琅的金腰鏈裡。他翹著二郎腿,手指輕輕一劃,示意她們可以開始操作了。
有著漂亮褐發的瑪緹亞斯,比從前更加黑化,他不再是當年又軟又萌的貴族少爺,不知哪年哪月就會翹辮子的他,活出了旁人無法複製的風格。
“榮先生,我來了。”
“實在抱歉,知道你身體不適,還要腆著臉麻煩你。”
“別客氣,本人樂意效勞。在床上躺著也很無聊,不如替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好了。”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全部站在了榮立誠的這一邊。
華人投資家的義大利語說得磕磕絆絆沒關係,一切繁縟的對外公務皆有高貴不凡的瑪緹亞斯替他張羅。不消三兩天,這位會說三國語言的秀氣小侯爵便身著正裝,面露微笑,告訴榮立誠一切都已打點妥當。
此外,他還好人為到底,手執一束鮮花去醫院親切探望了療傷中的芭蕾舞者。他氣度不凡,禮貌有加,義大利語說得抑揚頓挫,安慰和威脅在空中齊飛,都由身邊站著的中文女翻譯一一轉達了。
“您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