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崢頭也不回地離開,婆子們忙低頭應下,心裡都在暗笑這位大小姐真是一點也不受寵,和二小姐是沒法比。她們也不用特意照顧她,只在旁邊看戲就成。
一婆子進去拉門,在鎖門之時怪聲怪氣道:“大小姐何必苦苦掙扎?對老爺老說,您如今哪裡有二小姐和夫人來得重要,奴婢勸您還是好好在這裡思過吧!肚子裡裝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儘早丟了,夫人對您還是太過於慈善了,您可別順著竿子向上爬,這家還是夫人當的!”
沒聽到裡面的人回話,婆子也不惱,冷哼一聲出來,啪一下鎖了門,拿了矮凳坐著嗑瓜子,兩個婆子家長裡短地聊了起來。
殷晴衿閉了的眼復睜開,說是失望不如說是無望,她本就不該對殷錚抱有希望,是她太蠢,想著要試探一下,終究是心裡面沒死心。
現在好了,得到了上輩子沒有親口對她說的答案,心死了。這樣更好不是嗎?
殷晴衿自嘲一笑。
柴房乾燥,四面不透風,夜間一般是有些涼的,在這裡卻感受不是很明顯。她坐在草堆上,想起在鄉下時的日子。
不到九歲就被一對老夫婦領養了,不久之後老夫婦死了,她一個人,為了活命上山採藥。那時候很多藥鋪裡都高價收購石耳,加上王大娘病得嚴重。需要石耳做藥。她每日進山,自然知道哪裡有的多。所以帶著結實的繩子,準備去摘。
偏偏這天下了小雨,天氣陰沉,山路溼滑。到了陡峭的巖壁上,朝下看去是萬丈深淵,霧氣濛濛,彷彿有大蛇盤旋著。
她心生退縮之意,但想到那王大娘對她的好,還是義無反顧地下去了。
雖說是有驚無險,但手臂和腳踝都被崖壁磨出了血。自此之後,她有了經驗,便時常去採摘石耳。只要一個月去一次她就不用做別的,誘惑自然大。加上村子裡沒有人做得了這個事情,那些藥鋪出的價格都很高。
殷晴衿想著想著便笑了,那笑很冷,薄涼無情。殷錚肯定以為她在騙他,可她又是何苦呢?說實話時他們不願意信。不過是覺得她這個人自私自利,一心為己罷了。
她那早死的親孃,是她兩世裡唯一的念想。每每遇到困難時,她就想要是娘在就好了,她在自己也不會受她們的欺負和羞辱。
外面的光亮從紙糊的窗子之中透進來,隱約可見地上的一捆捆乾柴和旁邊的草堆,有些破舊的牆壁上還掛著幾件下人的衣服。
夜雖暗沉,卻沒有什麼好怕的。
殷晴衿把頭靠在膝蓋上,閉眼休息。
後面的窗戶傳來了聲響,是開窗的聲音,動作很輕微。殷晴衿是閉著眼的,所以對這小小的響動很敏銳。
大半夜的,不會有誰來的。
“小姐。是我。”白露扯下臉上蒙著的黑布,輕輕跳了進來。
她手裡還拿著一個包袱,裡面有一件厚些的衣裳和幾個肉包子。
“小姐,您將就著吃一些,我偷著潛進來,只能帶這些東西。”若是帶其他的,難免不被外面昏昏欲睡的婆子發現。
“嗯,辛苦你了。”殷晴衿微笑,正好她很餓了,拿過包子從容不迫地吃了起來。
白露蹲在一旁,動了動嘴,想說什麼又忍了下去。
看殷晴衿吃了一個包子,她終是說道:“小姐,我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
殷晴衿頓了頓,又繼續吃第二個包子:“你和我本就不是主僕關係,有何不能說的?”白露對她還算是好的,起碼她救了她弟弟之後她也沒有逃走,規規矩矩幫她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