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屋簷下一個坡腳的少年在拼命的奔跑。
他的身後傳來犬吠聲,他拼命壓抑著自己的呼吸,彷彿是害怕自己的呼吸聲會引來身後獵犬的注意。
這些低矮的屋簷下居住的都是西荒的流民。
在西荒鏡王一支部落獨大以後,西荒族人的生活一夜之間變得狼狽不堪。
他們被迫臣服於東桑國,進貢了所有的牛羊,成為了廉價的勞力。
只有那些原本強盛部落的族人成為了貴族,他們依附在鏡王的身邊,奴役著原本與他們一樣的西荒族人。
無數的人逃了出來,他們自甘墮落成為了北央國和鄰邦南陵國的賤民,苟延殘喘卑躬屈膝。
他們不明白為何原本強盛的西荒部落會淪落至此。
為何打敗他們的不是強盛的鄰國,而是他們自己。
北央並不歡迎西荒人,但是淮陰以南的城池由於直接受命於蒼城的城主司小爺因此被迫接納潮水般洶湧而來的西荒流民。
也包括來自西荒的盜匪。
大部分人在西荒的時候並非盜匪,而是部落的戰士。
然而除了蒼城之外其他的城池是不接納西荒人作為士兵的。
活不下去而又不願意受人奴役支配的西荒戰士於是落草為寇,幹起了打家劫舍的生計。
英國輪原本與眾人一樣也痛恨著那些流亡留來的西荒人。
可是在見到了自己在西荒的同伴也跟隨著族人一同逃入蒼城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連羽翎部落也完結了。
羽翎部落並沒有徹底的消失,而是向鏡王供奉著源源不斷的戰馬,以及年輕的戰士。
但是對於年老體弱,包括還不足以上戰場的孩子,就像牲口一樣鞭打。
“阿輪,那裡已經不是我們的部落了!已經不是我們的族人了!他們就是猛獸……”冬陽的父親一把捂住孩子的嘴,驚恐的看著英國輪。
“公子,公子,請千萬不要聽他胡說,我們只是來……我們是來看親戚的,我們想在城裡找個活!”
冬陽的父親是個很好的馬伕,是個不輸給折堪的養馬人。
當初他也曾經想過追隨司小爺離開羽翎,但他與折堪不同的是那時候已經有了家室。
為了家人他必須留在自己的部落中。
在英國輪的引薦下,冬陽和父親一起去了覆霜城。
雖然覆霜城也是不接納西荒人加入守軍的,但折堪還是幫忙安排了一個馬伕的職務給冬陽父親。
然而依然有許多的西荒人流浪在蒼城中,像螻蟻一樣的死在寒冷的雪夜。
所以英國輪會偷偷的去送些乾糧和棉被給那些西荒人。
他經常出沒於西荒流民聚集的小巷,於是引起了蒼城中的貴門子弟注意。
這些貴門子弟都是北央世代官宦,在築南王兵敗後受到過牽連。
但由於天高皇帝遠朝廷並沒有真正對他們採取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