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皇帝賜敏珈居於永壽宮,所以連著兩天,膺天慶的人都在忙裡忙外的料理遷宮事宜。午後,阿木爾同祥嬪與茲嫿順常在)去敏珈房裡閒話家常。
祥嬪一身很是素淨,臉上未施粉黛,面容看著有點疲憊,阿木爾打趣的問道:“祥嬪娘娘怎麼這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可是天氣暖和了,身子犯懶,所以想去榻上躺躺?”
祥嬪嘆了口氣道:“唉,疲憊倒是不假,但是與天氣無關。這幾日到了後半夜,合興總是哭鬧不止,背窩兒還冒出許多冷汗。孩子擱在乳母那裡照顧,雖說本宮眼睛瞅不到,但是心裡卻是焦慮的很哪!”
阿木爾道:“雖說這兩日的確是熱燥了些,但也不至於達到發汗的程度呀,公主正值幼年,體質嬌弱,會不會是感染了什麼病症?”
祥嬪惆悵的搖了搖頭:“太醫只說合興的症狀乃是脾胃嬌弱,飲食不均導致的。想想也對,合興自從斷奶後,每頓只吃那麼一點兒,而且油腥的葷食更是半點不下筷勺。”
茲嫿道:“娘娘放寬心,太醫總會有法子給公主調理,您在那裡乾著急,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反倒把自個兒的身體拖垮了。”
祥嬪笑道:“妹妹沒有生養過,是體會不了做額孃的心情,看著孩子病了,要比折磨在自己身上難受百倍呢!”
茲嫿看起來有些羞澀:“嬪妾自入宮以來,都還沒見過皇上一面,估摸這生養的滋味,也只有珍姐姐快要體會到了。”
敏珈道:“皇上雖說召見了我幾次,可是我這肚子始終都沒有動靜,這種事情還是要看福分的。”
阿木爾倒了一杯茶遞給敏珈:“姐姐怪是會著急的,我聽枚香說,皇上已安排了程院判為姐姐調養身子,何愁會懷不上孩子。”
祥嬪道:“是啊,妹妹還年輕,況且皇上也常踏門寵眷,生下孩子可不都是早晚的事麼。眼下你搬去永壽宮,免了看和妃那張難堪的臉,往後你就可以安心坐胎了。”
敏珈看了看阿木爾,不覺有些擔憂:“永壽宮離養心殿和壽康宮倒是很近,可是距離綏萬邦那就遠了去了,以後我不能隨時照應,和妃若再刁難你,該如何是好?”
阿木爾臉上閃過一抹不捨之情,半刻後才說道:“再遠又如何?咱們不還是在這鳥籠般深宮裡,況且只要咱們姊妹同氣連枝,依舊可以互相照應。”
茲嫿道:“靜姐姐放心,等珍嬪娘娘來了,我一定幫她細心打點。之前永壽宮正殿空懸,無人走動,宛如一個冰窖,這下來了這麼多人,以後可就熱鬧多了。”
阿木爾笑道:“那就麻煩順常在多陪我珍姐姐說說話,免得她悶極了後,又去求南海觀音送子。”
敏珈聽了阿木爾的玩笑,臉都沁紅了:“你怎麼句句離不開生養?你現在還是個女兒家子,都不覺得羞臉。”
阿木爾笑道:“珍姐姐不也就大我一歲麼,如今承得聖上喜愛,就拿我當未出閣的小姑娘了?”
祥嬪看著她倆在那拌嘴,笑道:“你兩姊妹真是好情分,想我入宮多年,也未遇到個能說知心話的。”
敏珈飲了口清茶道:“姐姐這話可就是與我們生分了,以後若想尋人聊天,大可來咱們這兒,包你說個夠。”
祥嬪笑道:“好,那本宮以後便常去永壽宮串門,對了,再過幾日便是四月十五,你們可有聽到晉封的傳聞?”
茲嫿道:“敬事房口風把的緊,嬪妾並沒有聽到關於人選的訊息,不過娘娘您是潛邸老人,皇上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祥嬪喃喃道:“但願吧……”
宣詔當日,阿木爾在寢房裡修剪著盆栽木繡球,絲毫沒有留意大封六宮的事情,似乎她所居的綏萬邦就和世外桃源一般。
佩兒嘟囔道:“小主,你說皇上會不會把你封為一宮主位,離開鍾粹宮這個惡厭的鬼地方?”
阿木爾道:“敬事房有多久沒送花草了?”
佩兒哼了一聲:“別提了,至少有大半個月了,這個月唯一看到的鮮花,還是珍小主差人送來的。”
阿木爾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便是了,連敬事房都知道不用給我面子,還指望皇上會掛念我,賞個晉封?更何況我至今連聖上的面兒都沒見過。”
話音方落,就聽得門外有人呼喊道:“靜姐姐,靜姐姐!”
阿木爾放下手裡的修枝剪循聲望去,看到茲嫿正雀躍蹦跳的跑了進來。
阿木爾道:“怎麼?今個兒你是吃了什麼有趣的食物,把腦袋瓜子給樂呵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