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這天,炎炎的烈日照耀著雄偉的五鳳樓,皇帝攜文武百官居高臨下的望著身著囚服的張格爾,這一刻,皇權的崇高與俘虜的蕭索被對比的淋漓盡致。
日上三竿,皇帝昭告天下:“張格爾背棄大清,忤逆宗主,先後多次進攻喀什葛爾,並且鼓動英吉沙爾、葉爾羌、和闐等民族勢力造反,勾結境外汗國分裂我大清邊陲,奴役回、維、滿、漢千萬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如此不忠不義的惡匪,當處以斬首之刑,以示國法嚴明,為撫卹殉國將領慶祥,朕特許其子文君親自執刑!”
文軍叩首道:“微臣謝皇上恩典!”
蓬頭垢面的張格爾輕蔑的諷笑道:“清國人真是可憐,就連手刃自己的仇人,都還要向那個尖嘴猴腮的皇帝謝恩!真願你來生是個,可以享受下不用奴顏媚骨的生活!”
這話說的很是洪亮,遠站在五鳳樓上的皇帝聽的是一清二楚,他指著張格爾怒吼道:“大膽,這等惡賊若僅是梟首實在是難以平憤!凌遲,處以凌遲!文軍,給朕把他千刀萬剮,剖心挖肺!”
張格爾望著氣急敗壞的皇帝,不屑的說道:“哼,老子在大漠上馳騁六年,什麼陣勢沒見過?區區凌遲就想讓我膽戰心驚?笑話!清國皇帝,你雖已年過四旬,可是在老子眼裡不過就是個氣量狹窄的黃口小兒!”
皇帝眉尾的青筋氣的突突直跳,他聲嘶力竭的咆哮道:“不必等到正午了,立刻行刑!朕要用他的血和頭顱祭奠他們的真主!”
憤慨的文軍操起配刀就衝著張格爾的胸口插了上去,登時殷紅的鮮血迸濺到他的臉上、身上、手腕上,就看那銀環鋼刀在張格爾的心口猛然一轉,一團筋肉模糊的心臟便被生生的挑了出來。
張格爾被肢解了八刀,全身沒有一塊相連的地兒,其殘骸被丟棄在盛屍的竹蔞裡,而頭顱則被文軍拎到午門前示眾,官員們看著那口目猙獰的腦袋無不戰戰兢兢。
看到張格爾伏法,皇帝才稍稍平息了怒火,他漫然出聲道:“此次平定叛亂,蒙古將士功不可沒,朕感念諸公之功勞,決定設軍功宴半日,以示褒獎,眾卿家即到保和殿赴會。”
群臣叩首道:“謝皇上隆恩——”
因蒙古此戰軍功綽著,威名顯赫,所以皇帝特派滿洲親王親自於保和殿外迎勞。
長齡為人低調,雖為頭功元帥,但是仍向幾位親王行禮:“微臣見過惇親王、瑞親王、怡親王。”
惇親王笑量盈盈地說道:“大將軍快快起身,您身負戰功,本王如何承受的起呀!”
載垣道:“不錯,今日蒙古部族乃為上賓,我等奉皇上旨意替諸位風塵,怎敢再叫將軍拘禮。”
長齡謙卑道:“親王為臣等接風,乃是皇上厚愛,臣等若是不達禮數,豈非不識抬舉。”
綿忻凝向一旁的僧格林沁,溫藹道:“滿蒙早就和同為一家,自家兄弟赴宴,何必拘泥尊卑,你說是吧,小郡王?”
綿忻這話就像是溫水浸潤在面龐上,聽的僧格林沁既舒坦又親切:“親王說的是,大家都是為國盡忠的八旗兒郎,今日慶功宴只管吃肉暢飲,其他的一概不論!”
僧格林沁的聲音脆生生的,滿溢著青春的奶脂味兒,幾個長輩相視一眼,都開懷大笑起來。
保和殿內古琴涔涔、鐘聲叮咚,大殿四周裝飾的倒鈴花朵泛出半透明的瓷樣光澤,一切都是那麼的奢麗動人。宴席的吃食都是蒙古的特色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