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場是收麥前的一場重頭戲,也是一項繁瑣的勞作,得用水先潑場,把水潑的適量後,再撒上老麥秸,或者老豆秸,用牛拉著石碾滾一圈一圈的壓,把潑到地面的水都壓到土表一下了,地面也硬了才收場。讓地面經風吹日曬兩天,再照原樣壓兩遍,這才算完成了。
雙搶時期,所有的事情都是“小事”,任何工作都得給它繞道。
所以,何紅山飯店關門了,何大紅也收拾起蘿,把做好的香提前封好了存放好,開始幫著家裡收麥子。
就連學生也放了麥假。但青蓮養雞場的雞快要下蛋了,更需要餵食及時,她只好讓工人輪流上班,讓大夥多辛苦些,她給他們發獎金。
青蓮家裡雖然今年少了個王秀麗,但是多了個何大紅,等於拿芝麻換回個西瓜:何大紅多能幹呀!
所以,今年麥季青蓮一家一點不亂。
一清早,何大紅帶頭,領著全家大小勞動力開始壓場。小招弟跟小蓮蓮在地頭的樹蔭下玩,何紅山負責從井裡往外取水,何大紅跟幾個侄女提水潑場。
何大紅不虧是幹活好手,她一手提一隻水桶,兩個胳膊隨著走路的節奏微微搖擺著,從井邊一路小跑往麥場裡小跑,但是走到場邊滴水未灑。
青蓮可沒姑那個實力,她只能提一桶水,雖然也健步如飛,但是沒姑提水的水平高,一路上灑下細細的水滴線。
木蓮跟紅蓮只提大半桶,但也飛快跟上姑和大姐的節奏,姑侄四人還不時說上一兩句玩笑話,提水的路上洋溢著笑聲。
一桶一桶的井拔涼水潑到乾涸的地上,冒起一股股白煙,水瞬間被吸收的無影無蹤。終於,那白煙漸漸看不到了,潑下去的水也淺淺的浮在地面上。
何紅山過來看看,說:“可以了。”
然後大夥都精疲力竭的坐到樹蔭下歇息。
提起一個大塑膠水壺,挨個咕咚咕咚的猛喝一陣子,舒爽的打個水嗝,長吐一口氣。
等輪到青蓮喝水的時候,水壺裡就剩不多了,她仰頭咕咚咕咚把水喝完,起身說:“我再回家提一壺來。”
可能的喝了一肚子水,她走到村西頭的老廟邊時,忽然覺得內急,但是離家還有一段路,她憋不住了。看看老廟四周無人無人,她就麻利的鑽進了那個老廟裡。
她不知道,這個舉動,令她後悔終生……
這個老廟存在於村子裡好幾輩了,據說早年煙火鼎盛,後來特殊時期被破壞才沒落了。
老廟由於常年沒人進來,裡面荒草都一人多高,倒是個藏人的好地方,但是也令人感覺陰森森的。
青蓮用手撥拉著野草,也不敢往老廟裡亂看,抬眼看看近處無人,就往一堆草叢裡一鑽,飛快褪掉了褲子。
等解決完了提上褲子就心驚肉跳的往外跑,不知怎麼的,她覺得背後好像有雙眼睛盯著她。
她跑到路上撫著胸口感慨:怪不得老話說一人不進廟二人不看井,瘮得慌啊!
她不知道,等她跑出去,有一個人壞壞的笑了一下。
場壓好了,地裡的麥子說熟就熟了,農民們都熱火朝天的撲進了金黃的麥地裡。
割好的麥子被一車一車拉到了場裡,趁著好天趕快碾場。
隨著一遍又一遍的碾壓,麥穗上再無一粒麥子了,都統統落到場裡了,人們就再用木叉一叉一叉的把麥秸挑出來剁成麥秸垛,這叫起場。場起好了,地上剩下的就是新鮮的麥粒了。麥子用木掀堆成一個長方形的麥堆,然後趁著風用木掀一鏟一鏟的揚起,讓風把麥糠和塵土吹跑,麥子乾乾淨淨的落到地上。這叫揚場。
如果說揚場需要技術,那打落子無疑是更需要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