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舒翰的一番話卻讓包爾格豁然開朗,他看著包爾格說道:“包爾格大叔,你說的很對,但我認為,把奴隸變成公民,不僅僅只是優厚的待遇,更重要的是尊嚴,讓他們站起來的尊嚴,這一點,我自己認為,要比更加優厚的待遇要好得多。”
“張財務,您可以繼續往下看,在我的這封報告裡,對於礦工的工資是定在一個月三十個銅板,這個工資並不高,以一萬三千人的規模來看,總計不過只需要花費三十九萬銅板,摺合金幣三千九百而已。
以如今礦區的盈利來看,這筆錢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但卻可以讓礦工們,更加有工作的勁頭,他們會更加願意在工地上為張氏集團奉獻自己的體力。”想想看也挺讓舒翰感慨,自己這三個月的時間,從張氏手中得到的獎金和工資就已經超過五千金幣,而這一萬三千人一個月的工資甚至沒有自己三個月的所得來得高。
而即便就這麼一丁點錢,眼前的財務也依舊不同意,他用質疑的眼神看著舒翰,道:“是的,可這上面還要求給奴隸們醫療幫助,以及減少他們的工時,從如今的十五小時工作制換成十二小時,這是嚴重的虧損。”
“不,閣下,我想我們可以換一筆賬,根據我屬下的統計,每一年因為工傷致死的奴隸數量在一千人左右,而每一個奴隸的價格大約在十五個金幣左右,這等於每年需要支出一萬五千金幣,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
而如果我們能夠提供他們合適的休息時間,為他們的健康稍微顧慮一二,我的團隊統計出的資料是,平均每年的工傷減損可以控制在一百人左右,這對於礦區的利潤來說,無疑是合適的。
在醫療和食物上,我們的支出每個人不會超過一萬金幣,而我們得到的,則是奴隸們更加勤奮的工作。
至於減少工時所帶來的減產,這並不會有多大的負擔,以如今礦區的盈利狀況,完全可以再僱傭三千名礦工,進入到礦區工作,我們可以承諾他們,只要為礦區工作滿三年以上,就可以給予他們自由民的身份,相信這樣一來,大量優秀的奴隸就會來到我們這兒工作,這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
“但我們本不應該有這筆支出。”財務經理顯然不打算就這麼讓舒翰的建議透過,他的態度很是堅定,舒翰不再理他,而是看向張若明,用資料來打動他,舒翰說道:“是的,閣下,您沒有說錯,但我們必須要考慮一點,奴隸們的負荷是有限的,現在我們的監工日子過的越來越好,而我們的奴隸依舊水深火熱,各位先生,請你們試想,我們不可能讓奴隸們永遠安貧樂道,他們也想要過上很好的生活。
如今的礦區已經發生了多起奴隸暴動的事件,我都一一上報過,想必人事經理應該都有所閱覽,如果不改善奴隸們的生活和工作條件,我想大規模的暴動,這是遲早的事情,先生們,我希望大家仔細思考,在如今,我們給他們自由民的身份,是施捨,他們會感恩戴德,但如果等到暴動之後,在給予,那就是妥協。
對方不會感恩,反會認為這是自己應得的,這是抗爭所得到的好處,各位,礦區能夠有如今的成就,不僅僅取決與我,以及在座的諸位,更是礦工們不停奮鬥所得到的成績,而在這過程中,我們嘗試了激勵的政策,效果無疑非常顯著。
如果我們能夠提前給予他們應得的地位,他們必然會對張氏集團更加感激,而產量也能夠得到保證,我想這是最好的政策,少主,這就是我對於礦區的建議。”舒翰說完,用眼睛掃視了一圈在場所有人,此刻他們的眼神之中,都透露出了一絲絲的認可,雖然還沒達到肯定的態度,但對於舒翰來說,這無疑是一次有效的演講。
財務的心中卻還是不認可,他說道:“舒翰先生,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把獲得自由民身份作為獎勵的一種方式呢?我們可以將獲取自由民的方式以規章的方式制定下來,只要達到標準,就可以讓他們獲得自由民的身份,這樣的措施,不是更好嗎?”
“先生,我想您應該不曾接觸過民間的疾苦,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規章制度可以約束有道德的人,但卻不能夠約束一群奴隸的身上,這是不可行的,試想,如果我們以規章制度的方式來決定誰可以成為自由民,而誰還需要繼續努力,那麼一些崗位就會變得非常搶手,一些工作將會互相推諉,而獲得自由民身份之後呢?
當我們以自由民作為獎勵之後,那麼自由民就不再是一個身份,而變成了一個工具,那些獲得自由民身份的人,他們的工作態度我們又應該如何保證?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直接指定礦工的規章制度,以保證他們的工作效率,而不是在自由民與奴隸之間徘徊。”
舒翰剛說完,財務立刻說道:“這是不合理的狡辯,舒翰先生,我不得不合理懷疑,你想要奴隸自由民化的動機,曾經作為奴隸的你,是否在這件事情上懷揣著同情的心理,同理心是否在嚴重的影響你的判斷,先生,我希望您記住,現在的你,是張氏集團的員工,而非奴隸們的救世主。”
這已經到了人身攻擊的地步,舒翰忍不住便想要辯駁,此時張若明終於開口道:“我認為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誠如舒翰所言,讓奴隸變成自由民,這將讓他們更加願意效忠於張氏,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提升礦區的效率,以及礦區如今所取得的成績,與礦工們的努力不無關係。
張氏的信條便是有功就賞,有過就罰,讓他們成為自由民,這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不過二叔的顧慮也很有意義,我們會認真考慮的,舒翰先生,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張若明的講話算是終結了舒翰和財務經理之間的爭鬥,其他人看向舒翰,眼神之中也多了一絲羨慕,雖然張若明剛才的講話看似是各打五十大板,誰的邊都不站,但從他用礦工而不是奴隸來講述那些工人時,他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