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群情激奮,聲勢浩大,車伕老劉已經坐不住了,擋在南昭面前哆哆嗦嗦地解釋著,只是老劉是京城本地人,來趙家的時間短,根本不清楚趙家的秘辛,此時護著南昭也是因為他在趙家做事,自當是要護主的。
南昭任憑著老劉在那裡蒼白地解釋,她自己仍舊不動如山,而且冰冷的目光始終打量著連曼曼。
雖然內心已經預料到了京城百姓會對連曼曼進行偏見性的維護,但是哪裡想得到這些老百姓京城能做到這份兒上,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呢。
南昭深呼吸一口氣,壓下火氣後,恰好意外看到了連曼曼被絹帕遮擋住的嘴巴。
連曼曼在笑,而且笑得很開心,偶爾看向她的眼神也充滿了挑釁,南昭手指著連曼曼,忍不住說:“你很得意?”
南昭的話音不大,但是聲音一出,四周群情激奮的百姓便立刻安靜下來,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冷著臉,她繼續說:“都說了不認識你,我也沒見過你這張臉,怎麼如此無理取鬧?非要讓我不明不白地捱了打,你才甘願嗎?”
連曼曼沒想到南昭再次開口竟然還是不願意承認身份,也是著急了,便泫然欲泣地說:“你我姐妹離別十年,彼此容貌上都有很大的變化,所以妹妹你不認識姐姐,也是應該的,只是姐妹連心,血濃於水,你怎麼能不認呢?”
現在的輿論有利於她,只要連妙妙承認一句,她就能將各自的身份都公開,不過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萬一官差來了,領他們去了府衙,那樣的話局面就沒有現在的好,她得抓緊時間才行!
想到這裡,連曼曼又說:“妙妙,你就認下姐姐吧,家裡人都很想念你的。奶奶最近的身體不太好,正好你回去,讓她老人家高興高興。十年沒見了,你就不想家裡人嗎?”
此話一出,周遭的百姓再次開始幫腔,說得南昭就像是十惡不赦,主動拋棄家人的不孝子似的,聽得南昭直翻白眼。
南昭閉了閉眼,看來她想等連曼曼耍累了,主動離開是不可能的了,看了眼天,這會兒一個下午都快要過半了,再不回府,估計連趙氏該急了。
也是沒辦了,南昭索性咳嗦了一聲,站在馬車樑上,大聲解釋說:“小女乃是趙家人,城東那幾家豆腐店便是我家的店鋪,小女在上沒有姐姐,也是不明白為何連曼曼小姐突然攔下馬車,揚言說是我的親姐姐。”
“實不相瞞,小女及其家人是時常碰到如連曼曼小姐這樣怪異行為的人,爭著吵著說是我們家人。比如說上個月就有一個年過半百的乞丐攔住我孃的去路,哭訴說他自己是我娘失散二十多年的大兒子,要知道我娘可才三十剛出頭,哪裡就有五十來歲的大兒子了?”
“各位叔叔阿姨大娘大伯們,我們一家人樂善好施,時常會做些善事,比如捐錢給寺廟添相火,或者買些米麵糧油分發下去之類的,但那不是任意一個人找上門兒來,我們家就要收留當親人的理由。”
“這天底下想成為我家人的大有人在,可是這親戚也不能亂認吧,大家說呢?”
南昭的話誠誠懇懇,說得百姓無一不動容,連曼曼在一旁聽得焦急,正欲反駁,便聽到百姓的附和聲:
“這小姑娘說得有道理啊,她如果真的是趙家人的話,那必定能遇到很多亂認親的人,畢竟人家家裡有錢嘛,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家前個兒還碰到一個失心瘋說是要來當上門女婿的呢。”
“這麼一解釋,也說得通啊,難怪小姑娘剛才那麼冷漠,這要是放在我身上,我肯定不只是冷漠,想殺人的心都有呢。”
“可是曼曼小姐也不是乞丐啊,人家有頭有臉的,還是京城的福寶呢,她怎麼會認錯人呢?”
“是啊是啊——”
有人出頭問連曼曼說:“曼曼小姐,你倒是說一句話啊,是不是認錯人了?我看你們兩個小姑娘長得不像,鼻子眼睛的沒一個地方像的,會不會是搞錯了?”
“對啊,看著也差不多的年紀,若是姐妹倆也該長相相似啊,這簡直是南轅北轍的長相,一個清純一個美豔,一點兒不像的姐妹也是少見。”
……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南昭和連曼曼的長相,完全偏離了之前的重點,南昭並不管,反而還聽得津津有味。
而連曼曼就沒有南昭這般淡定了,只見她呼吸稍微急促些,手指攥緊衣角,看著那些熱烈討論的人很是著急的樣子。
想到奶奶和父親早就告訴她,自己並不是連趙氏親生的女兒,這事兒算是秘辛,絕對不能公開的秘密。
眼看著其他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的,連曼曼就著急了,立刻又看向南昭,委屈地說:“妙妙,咱孃的孃家就是姓趙啊,咱娘本命叫趙月娘,舅舅名叫趙勇,還有外婆的身體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