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漫長,魔總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平時還好,這個時節若盯著他們瞧,在魔城裡會視為挑釁,雙方若不依不饒,可以去最近的戰臺決鬥,魔總喜歡用鮮血洗去一身暴戾,用酣戰釋放無處可放的怒火。”姬安解釋道,並自然的牽著寶樂的手走進了魔城最大的商鋪。
魔域的貨幣是惡魔森林裡魔物的核,那些魔物雖醜陋但它們的核倒像水晶一樣剔透,顏色還一樣,據說是一種特別的能源,至於用處就不太清楚了。
寶樂連試穿了好幾套那種古式的長袍和長靴,都帶有防禦魔法印,價值不菲,姬安似乎滿意她試穿的每一件,買買買的暴發戶行徑讓商家眼睛都喜成了一條縫。
好不容易才被寶樂制止了,這裡的衣服除了黑就是紅的,款式相近,區別極小,真的沒必要重複的買,也不知他哪兒來的這麼強的購物慾。
寶樂看著像小山堆一樣的衣物有些傷腦筋,哀怨的看著他,姬安尷尬的輕咳了一聲,一甩長袖就收走了這堆衣物。寶樂又被魔法的神奇驚到了,連忙跟上去追問。
“魔生而有核,核內部是空心的,可練成界,儲存魔力,存放物品與武器。“姬安又很自然的牽起寶樂的手,避開了對面行色匆匆的魔。
“那我呢?我可以練成這個界麼?”寶樂期待的看著他。
“你的主體是妖,沒有魔核,但你的伴生魔的界就是你的界,你可以自由來去,修煉,存放事物,甚至隨意裝扮它。”這算是誘惑了,雖然姬安沒有這個自覺。
“哦,可是闕雲,就是姬家的大少似乎很討厭我,甚至不願意露面,將我扔給別人後就不聞不問了,他並不想當我的魔,我知道的。”敏感的寶樂透過一次不算愉快的對話,已經充分了解了闕雲的態度。
“魔是無法拋棄妖主的,它總是被動的,被選擇,被放棄的那一方。你的魔只是在逞強在逃避在犯傻,他會後悔的。”他早後悔了,他就不該出現,高估了自己,現在更是不捨片刻分離,會不自覺的追隨妖主的身影,心甘情願的照顧她,一邊沉淪,一邊掙扎。
“姬安你是魔裔可能不太懂,如果我是闕雲也可能會討厭妖主的,明明那麼高高在上,前途無量的姬家大少,卻要受制於一個小小的半妖,想想都覺得難以接受,而且我不太明白那種本能,也不知這種法則是如何是強迫妖與魔的,更不懂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是啊,是怎麼屈服的,又是為了什麼呢?與妖主隔絕時不顯,修得大魔後甚至自信可以抵抗法則,可法則無情,妖魔有情,這才相處幾日,就讓他築起的心牆寸寸塌陷,十幾年的努力毀於一旦,無情咒壓抑情感,一朝迸發,山崩地裂,不愧是天道的詛咒。
越是接觸越是深陷,這是他修魔以來,遇到的最大的挑戰,這就是妖主的魅毒,他都快失去自我了!
據說分離水,可以剪斷未來的羈絆,卻無法斬斷已有的情緣,到那時又應該怎麼辦呢?而且一旦開始煉製,便沒了退路。
寶樂並沒有指望身為魔裔的姬安能夠解釋清楚,只是單純的發洩憋悶的情緒,回到鯨骨院中,她回握著姬安的修長的手,溫溫熱熱的如此的貼合,臉紅心跳的悸動總感覺是自己的獨角戲。
“姬安,有魔裔懂情愛麼?”
“沒有情根,何來愛恨。”沉浸在自己思緒中,誤以為她問的是白鳶。
“那麼如果有別的魔喜歡他們呢?”
“那隻能是一個傷心的故事,苦雨快來了,進屋吧。”白鳶確實挺受歡迎的。
寶樂失望的鬆開了姬安的手,冷風掃過立馬變得冰涼,得不到回應的單相思,真是苦澀啊,還不如從來不曾動心過,她人生第一份戀情,註定要悄無聲息的落寞收場。
她決心好好整理掉,第一步就是減少與姬安的接觸與交流,寶樂明顯的躲避,姬安也有察覺,也覺得是個機會,於是默默的配合著。
兩週後,自認為已經調適得差不多的寶樂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她努力當姬安是好友知己,雖然還有幾分的不自然,但總會慢慢放下的,畢竟再深厚的情感也將會在她離開魔域時被隔絕斬斷,聽人說過,最美好的初戀,就該心動不已,又求而不得,這樣愛而不得的情感才能銘記一生,永不褪色。
寶樂在機緣巧合之下尋到了一處小湖泊,每當下雨時就會端坐在湖邊靜靜的感受此間的水,在雨季的最後一天,她終於有了新發現。
借用右眼的冰魄源力觀察到了苦雨中內藏的魔意,其形細如絲與天地混為一色,極難辨別,它們密密麻麻的在湖泊裡連成一片力量池,苦雨一滴滴的落下衝斷了池中魔力,又會續補上,一層又一層的重疊。
剩餘的力量沒入土壤裡滋養著周邊的魔植,植物抖擻著精神吸收著土壤裡的魔意,再由魔葉吞出了純淨的魔氣,如此一個迴圈,來維持著魔域充沛的魔氣,其實雨水中的魔力才是最強最純粹的,可是魔體無法吸收,所以需要經過土壤和魔植來轉化。
寶樂睜開眼,右眼藍光久違的閃現,左眼紅光璀璨,輕吐了一口氣,抬手接著苦雨,終於讀懂了它們的欣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