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麼,我重獲自由那天,第一次走在波面鏡上,整個人都特別放鬆,腳步特別輕快,可沒過多久鏡面就破了,一條黑色大魚飛了出來,朝我們一群人,瘋狂吐黑色液體,又髒又稠的,有人在害怕,我卻很開心,只覺得這個世界在用特別的方式歡迎我。”葉靈彷彿能看到那時的自己,穿著一身汙黑囚服,卻迎風笑得燦爛。
“難道是巧合麼?小木當時也被怪魚吐過黑墨汁。”澤蘭的話提醒了葉靈,當時的小木哭腫了眼睛,整個人過於狼狽,讓她忽視了這個細節,她拿出水波境,看起來是在無聲的照鏡子,其實是在用海洋之語呼叫藍大魚。
“大魚,為什麼要向我們噴射墨汁?”一次是偶然,兩次就是故意為之。
“為了掩蓋你們身上的海妖味道,你身上的味道更濃郁。”所以可勁的噴一身?葉靈有點無語了。
“所以我身上一直有墨汁味?如果那個時候,你讓我們知道彼此的存在,我們一起練習,聯手對抗桀驁,說不定就能徹底解決了它!”那樣的話,好多事的結果就會變得不一樣,葉靈一直對小木的慘死耿耿於懷,再一次發出‘如果’式的譴責。
“你們合體過的,世上只有海妖劍氣可破桀驁魔體,當初正是因為你帶來的劍,才助我們擊潰了它。”時機已到,藍大魚不再隱瞞。
“嗯?所以說那場大戰,我是參與過的?什麼時候?以什麼形式?怎麼合體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你說的,不會是那團黑霧吧?”她靈光一閃,聯絡前後,找到了問題的關鍵,破解了困擾她數月的謎團。
這又是造物主安排好的?讓她從旁觀者,變成了加害者,還搶了小木的記憶和男人,如果小木的意識還在,估計會立刻黑化成惡鬼,罪過啊罪過,她以後一定會帶著萬分的歉意全身心的投入救世的行動中去,千萬莫怪,莫怪。
在此之前,她還需要找到那把海妖劍。
藍大魚說她有海妖的心與劍,應該不是指她手裡幻化出來的水劍,她應該還有一把真正的劍,就像是瑪雅女神手裡的那把劍,是可以斬殺桀驁的神兵利器。
葉靈有所感悟,跟澤蘭交待了兩句,就披上隱形水衣消失在了原地。
幸好澤蘭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覺得奇怪倒也沒特別慌張,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這才鬆了口氣,他沒有乾等著,向葉靈的上司請了病假,就抱著小寶就回了靜園。
葉靈在黑海峭壁上站定,在自己的意識裡尋找那把海妖劍,放空自己,什麼都不要想,意識裡東西越少,越空曠,它就越無處可藏。
忘掉自己叫什麼,經歷過什麼,失去了什麼,得到了什麼,用水流衝涮著,那麼唯一不該存在這裡的,就是那朵烏青的雲。
可是不論她怎麼結印,那朵雲都絲毫不動,劍不同於水,那是否與火相似呢,喚出魔種全力燃燒,烏青的雲被燒得越來越紅,越來越小,魔種畢竟是烈火族的產物與海妖天生相剋,時間久了,葉靈都聞到頭髮燒焦的味道,全身發燙,面板乾裂,嚴重脫水,借用冰魄保留一絲神智,不敢隨意打破現在這種僵持的局面。
忘掉自己是海妖,只是一個玩火的孩童,不懼怕火,火無法傷她,火似鮮血般赤紅,火似陽光般熱烈,火似鮮花般燦爛……熱愛火,火即能為她所用,火能燃燒世間萬物,亦能煉化邪崇,火能達成所願,還能立身為劍!
從意識裡清醒過來的葉靈,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隨意動間,一把熾紅的劍靜靜躺在手心,只有劍身,沒有劍柄,缺少殺意,葉靈想到了儲藏已久的魔塊。
拿出隨身攜帶的冰封魔塊,熾紅的劍吸收著魔塊的力量,一手魔塊,一手赤劍,牽引著它們合二為一,終於成為了一把威風凜凜的滅魔劍,劍身紅光似血口,想要侵吞世間邪魔。
對於這把劍,藍大魚是一無所知的,一直以來它知道它該幹什麼,卻不知道完整體的海妖需要什麼,所以葉靈的未來需要靠自己去摸索,一切將變得不可預測,無路可退,那就躬身前行。
感謝漫長又孤寂的成長歲月,教會了她獨自堅強。
藍大魚語重心長的說道:“魔種重塑了海妖之劍,經歷了種種曲折,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葉靈已經對它突然而至的感慨免疫了,反正它不論說了什麼解釋不清的話,轉臉就可以矢口否認,不去好奇,在意就輸了,還要被氣個半死,全當它年紀大了,在自言自語。
她的直覺告訴她,要想發揮滅魔劍最大的潛能,依然要集齊所有的魔塊,魔意本就是凶煞之氣,若再尋到被魔氣侵染的魔物,剛好為滅魔劍開刃。
葉靈之前做任務挺被動的,現在倒有了主動的理由。
她就像從火場逃出來的人,身上焦黑一片,連片遮羞的衣物都沒有,披上隱形水衣,御劍飛行,轉眼就回了靜園,從房間窗戶翻進去,還是驚動了小寶,她現在的樣子太慘,誰都不見,拿起衣服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