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者皆不是,不過是可悲的自我驅逐者。
三百年前,她是個趨利避害的膽小鬼,對正常的社交生活,害怕大於嚮往,於是順應心意,選擇遠離。
三百年後,為救一人一林,避世了五年,再回來,這世間已經沒了她的位置,無限將自己推向人類的另一面,形單影隻,連戀人也是隔岸遙望。
他們三人兩天前就回了靜園做準備,她本不宜四處走動,所以拒絕了夏胖邀請,畢竟由機械臂撐起的貴賓看臺也挺引人注目的,轉念又想到了藏在暗處危機,還是偷偷跟來了。
她比較放心的是,澤蘭戴著冰魄吊墜,她無聊的開啟腕屏看起了直播,鏡頭對準了高臺上的成功人士,俊朗的澤蘭身旁就站著美麗溫婉的夏青青,一個西裝筆挺,一個白裙迤邐,好一對璧人,更多不能來到現場的人,都在彈幕裡送祝福,希望他們在全海殿人民的見證下就地成婚。
小木扭臉正細細感知周圍,猛得發現那熟悉的黑霧分成幾股衝進了波面境,鏡面破裂,引得暗海里的海怪發狂。
另外幾股衝上了高臺,人們開始慌亂,小木分身乏術,想著水裡還有藍大魚,就披上隱形水衣握著水鞭追上了高臺,黑霧纏上了幾位市長,小木拽下了黑霧與其纏鬥在一起,分心檢視了下澤蘭,他緊緊的護住了嬌弱的夏青青,女人彎腰露出胸前閃著銀色光芒的吊墜,深深刺痛了小木的眼,他竟然將吊墜送給了別人!
一時失察,被黑霧抽打正著,摔在地上,隱形水衣隨即消散,小木現出身形並吐出一口鮮血。
澤蘭一臉震驚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小木,看著她從左眼掏出了一個火紅的球,又向他們這邊丟擲了一個冰藍色的保護罩,左手握球,右手持鞭,與那幾股黑霧纏鬥在了一起。
火琉璃的光焰包裹著路小木的全身,熊熊燃燒的戰意讓她短暫的忘卻了疼痛,借火琉璃的力量,將這幾縷黑霧焚燒吞噬了,收回海洋冰魄,看了一眼澤蘭,又轉身面向暗海。
看著因黑霧入侵而陷入癲狂的三頭海怪,路小木自知已沒有一戰之力,成年海怪的力量,她無法與之抗衡,怕它們繼續殘害無辜,她結印用冰魄將三頭海怪冰封住。
再御水掀浪將落入水裡的人們,一一卷起送上了岸。
轉身看向走過來的澤蘭,她收回了火琉璃,想牽動嘴角對著他笑,卻先吐出了一口血,本就重傷未愈,又強借火琉璃灌體,痛得神經都麻木了,她想她現在的樣子一定醜極了,又引來海水沖刷了嘴裡的血水,這水鹹得發苦。
“澤蘭,這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時刻面臨危險,我需要守護人類和海洋,卻不能對任何人說起,抱歉,一直以來讓你擔心了。”
“小木,你受傷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向來冷靜自持的澤蘭真正的慌了心神。
“海怪冰封不了太久,我需要把它們帶走,澤蘭下次一定要好好帶著吊墜,它真的可以保你平安。”
“好,好好,我一定天天戴著,你受傷了,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好不好?”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小木,澤蘭想抱她,又怕傷著她,急得眼眶都紅了。
小木搖了搖頭,“發狂海怪的力量太強大了,會毀了城市的,我必須帶它們離開了,相信我,我一定會回來的。”輕輕的點了點澤蘭的頭,讓他昏睡了過去,將他交給了不遠處一臉錯愕的夏胖。
“夏胖,我又要離開一段時日了,少爺交給你來照顧了。”隨後她掃了眼呆立一旁的夏青青,甩水鞭將她脖子的吊墜扯了下來,再次溫柔的給澤蘭戴上。
夏胖來不及說話,小木就御水騰空而起,如同天神般俯視著蒼生,揮出水鞭捲起三個海怪,取心頭血結印,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方才大戰時,水波鏡與波面鏡相通了,能聽到藍大魚的聲音,根據它的指引,她帶著海怪來到了巨木森與黑海接壤的地方,據說是烈火族與桀驁決戰之地,依然翻滾著濃煙和煞氣,十分刺鼻,拋下海怪,取回冰魄,果然黑霧緩慢從海怪身上溢位。
煙與霧開始交織最終凝成了一團,正準備離開的小木被死死的纏上了,她本已是強弩之末,再無力反抗。
原來這就是等死的感覺啊,當年的少年是否也忍受過絕望,她也好想回家啊。
生死彌留之際,周圍環境突變,她竟真的看到了熟悉的公寓房間,眨了眨眼睛,有點不敢置信,一陣狂風將她吹倒在床上,床上香味還在,身體也沒有那麼疼痛了,又陷入魔怔了麼?還是惡夢將醒?
直到她發現自己動彈不了,如何掙扎都沒有用處,眼睛被遮擋住了,有陌生溼滑的東西鑽進她嘴裡,巨大的屈辱感,無力感讓她顫抖哭泣。
她向水波境那面的藍大魚大聲求救,可是遲遲未有回應。
衣服被解開了,在這熟悉的環境裡,她被陌生的人強佔了,看不見,發不出聲音,她的身體已死去,只有靈魂還在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