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他停了一會,有些無奈地道:“這個,我知道你很感動——但真的有必要哭嗎?”他嘆了口氣:“好吧,好吧,不過我們還是得先離開這兒再說,閣下,您哭起來可真是有些……有礙觀瞻……”
然後他看著那個“委託物”哭得更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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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廷的文書處卷帙浩繁,但好在,朱利奧需要的信件卷宗都是近年的,他不那麼費力地便找到了印有奧爾西尼家族紋章的羊皮紙,與保羅.奧爾西尼親手撰寫的檔案——還有博洛尼亞的本蒂沃利奧家族,斐珥墨的伊夫雷達齊家族,還有代凱撒.博爾吉亞管理皮翁比諾的維特拉佐.維特利以及其他數位僱傭兵隊長的圖章或是簽名。
感謝此時人們的虔誠吧,越是罪惡累累,越是要多做施捨,多做彌撒,多買贖罪劵——而僱傭兵們為教廷做的工也不在少數。
皮克羅米尼樞機就沒能找到自己的弟子:“他在哪兒呢?”他問一個正在抄寫經書的修士。
“約翰兄弟剛才好像看見他在廚房。”
“他到廚房去做什麼?”皮克羅米尼樞機嘟噥道,難道難得的休憩時間,不該和自己的導師一起度過麼?
朱利奧也不在廚房,廚房的修士說,他只拿了幾個蘿蔔,就走掉了。
等到皮克羅米尼樞機在他自己的房間找到朱利奧,幾個家族與僱傭兵隊長的蘿蔔圖章已經即將成形。還有散亂在書桌上的幾份檔案,與寫滿了各種字跡的羊皮紙,樞機隨手拿起一頁瞧了瞧,上面的字跡從僵硬到流暢,從相似到相同,也不過浪費了半張紙而已。
“你想給誰寫信呢?”皮克羅米尼樞機問。
“不是我,”朱利奧伸展了一下脊背,脖子,愉快地道:“是奧爾西尼寫給本蒂沃利奧,本蒂沃利奧寫給伊夫雷達齊,伊夫雷達齊寫給維特利,維特利又寫給其他幾個僱傭兵隊長……然後也有可能,伊夫雷達齊寫給了奧爾西尼,奧爾西尼寫給了維特利……”
“你是想讓他們變得一亂團是嗎?”皮克羅米尼樞機親切地問道:“你這個小壞蛋!”
“既然接受了饋贈,不做回報怎麼可以呢?”朱利奧懶洋洋地撥動了一下羽毛筆。
“他們一聚到一起,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皮克羅米尼樞機揚揚羊皮紙,上面已經寫了一部分草擬的內容。
“如果他們根本沒有那個想法。”朱利奧合攏雙手,微笑著說:“他們即便接到信,也不會出現在聚會的地點,老師,我是這樣想的,凱撒.博爾吉亞也會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