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奧不是傻瓜,他在心裡嘆了口氣。
“我們怎麼離開?”
埃奇奧也知道這是個狡猾的小鬼,他向下指了指:“怎麼上來的,就怎麼下去。”他眨了眨眼睛:“如果條件允許,我們也會使用抓鉤和吊索。”
“我聽說有些刺客可以從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來,”朱利奧說:“張開手臂,像鳥兒那樣,當然,下面要有一堆稻草……”
埃奇奧的神情古怪極了:“一堆稻草……多少?”可以填充整個聖彼得大教堂那麼多嗎?
“一馬車?”
埃奇奧沉默了一會:“多高?”從一樓的窗臺上?
“佛羅倫薩大教堂的鐘塔?比如?”朱利奧比了比。
埃奇奧記得佛羅倫薩大教堂的鐘塔有一百五十尺高,他沉默了一會:“我有點想回去休息了,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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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朱利奧有多麼的不情願,他的堂姐瑪德萊娜還是在1487年嫁給了弗蘭切斯克.西博,為了這場婚禮真心喜悅的大概只有英諾森八世,他初登基就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那不勒斯國王拒絕向教廷納稅,而法國國王查理八世曾經與教廷有協議,願意出兵代為“懲罰”那不勒斯,但不知為何,年輕的查理八世突然改變了主意,被他架在半空中的教皇英諾森百般為難,又倍感羞辱,更別說,他為了自己,還有八個私生子,或許還有同樣多的女兒的奢靡生活向銀行家們借的錢也到了要歸還的時候,沒有那不勒斯的稅錢,他的帳薄上就是一個大大的赤字。
為了得到更多的收益,英諾森八世做過不少努力,釋出了許多諭令,悔罪符與赦免符,還有聖物都買的不錯,妓女的稅金倒是從來不拖欠,有關於婚姻與繼承的賄賂與收買也讓他的箱子充實了不少,聖職的買賣也是一筆好生意,更不用說,那隻被他親手放出來的怪獸——數以萬計的火刑柱在歐羅巴的大陸乃至英格蘭島上豎立起來的同時,女巫以及其親眷的錢財也如同水流一般流入了教廷空虛的大口,但這些還不夠,遠遠不夠,英諾森八世有時候會深深地感到遺憾,他有八個兒子,但美第奇家族不會再浪費一個女兒在梵蒂岡。
瑪德萊娜帶來的幾十萬金幣的嫁妝讓英諾森八世心滿意足,為此他甚至訓誡了自己的兒子,他可以繼續如同婚前那樣四處尋歡作樂,沒關係,他是個男人,而他的父親又是一個教皇,但他不能打他的妻子,還得給她一個兒子。
朱利奧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區探望了婚後的瑪德萊娜,一見到朱利奧瑪德萊娜就緊緊地擁抱了他,她必須感激這個弟弟,要說這個終究只有十四歲的女孩不曾對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丈夫抱有幻想是不可能的,但她一見到弗蘭切斯克就絕望了,她發自內心地對他充滿厭惡,如果不是朱利奧之前已經警告了她,她或許會做出讓自己更加被動的傻事來。
她沒有錯誤地去討好她的丈夫,英諾森八世才是那個真正掌控著她命運的人,她現在已經懷孕四個月,在付給了英諾森八世五萬個金弗羅林後她有幸搬到距離教皇宮更近的地方去住,這對她的名聲不太好,但讓名聲見鬼去吧,雖然弗蘭切斯克被他的教皇爸爸提醒過,但沒過一百天他就已經原形畢露,雖然沒對瑪德萊娜動手,但瑪德萊娜身邊的侍女幾乎都遭受了不堪的暴行,也曾經對瑪德萊娜大聲咆哮,再繼續和他住在一座宅邸裡,瑪德萊娜或許哪天就沒了命。
“聖父答應我,”瑪德萊娜小聲地說:“我可以和我的孩子住到利古里亞去。”
“這很好,我的姐姐,”朱利奧回答說:“聖父曾經是薩沃納大主教,利古里亞又瀕臨熱那亞灣,你現在是個西博,你,還有你的孩子,在那裡會很安全。”
瑪德萊娜感激地看向他,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陣嘈雜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