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康大人的意思很明白了,就從這墓葬的禮制來看,就遠勝你們這些無名鼠輩!什麼叫俑車吹鼓?!如果不是王族和公族,怎麼可能會有俑車俑卒在墓中駕車吹鼓?!哼哼!”(俑車吹鼓是從漢開始,一直到西晉,東晉和南北朝時期甚至到唐代以後,都是五胡等族的特色墓葬禮儀。浙江上虞東漢墓就出土過胡俑,可見當時的胡人已經接受了漢人的習慣,使用了土葬的習俗,而不是胡人慣用火葬,天葬或者野葬等習俗。)
“所以這“塗芻之用,彼祖之物”就是用來諷刺祖將軍一族的墓葬禮制裡連泥車草馬也不配嗎?!”(塗芻是指塗車與芻靈,皆古代送葬之物,《禮記·檀弓下》,唐朝王維的《故西河郡杜太守輓歌》,還有唐朝黃滔的《祭崔補闕》中皆有記載。)
魯徽也真是急於求勝之下才會頭腦發昏,明知已經弄巧成拙卻還要親自解釋公文中的譏諷意思……(大家不妨去看看《新疆經濟報》的記者張迎春做的報告《胡俑:古代族群的縮影》,裡面對胡俑解說還是很詳細的,胡俑就是以胡人相貌為原型的人俑。)
這下再被孫盛一個點破,魯徽頓時只覺得得腦袋“嗡嗡”作響個不停,有心想要向祖逖解釋一下,可事到如今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硬撐著使者的身份,故作強勢地挺起了胸膛,並且一言不發地預設了孫盛所指責的所有意思……
“三哥!這個魯徽實在是欺人太甚!不!是這個康相,簡直就是來侮辱我們祖氏先祖的!我們還和他們談什麼談?!直接開戰好了!”
祖約的話頓時引來一片叫好聲和附和聲,而身在其中的魯徽也像是風暴雨中的一葉孤舟,強自硬撐著……
這倒不是魯徽有多大的膽量,但最起碼做為一名使者,臨死的時候也該有些尊嚴和骨氣吧……
可祖逖卻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祖約,並沒有任何的表態……
祖約看到這樣目光的祖逖,也只能尷尬地笑了笑,這是又一次自討沒趣了……
至於其他人,祖逖也只是用著不怒而威的目光掃視了一番後,就平息了這些人的躁動……
“孫盛,這匈奴人說得對不對?!”
“啟稟祖將軍,孫盛覺得這些匈奴人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
“既然如此,若是我讓你迴文過去,你可有好的建議?!”
“祖將軍,孫盛已經想好了言辭!”
祖逖聽到這樣的話,更是欣喜,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個孫盛小小年紀竟然能有這樣的本事,但這樣慎重的公文,不僅要在言辭上譏諷康氏,還要符合禮制,使用雅言,他一個小娃娃真的可以辦到嗎?!
就算是學富五車的老學究也得思考許多日子才行吧?!
要是孫盛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一番不符合禮制的話,豈不是讓人家匈奴使者譏笑自己無難軍無人和失禮嗎?!
畢竟匈奴人雖然囂張,可是所用文辭卻都是符合禮制的……
想到這裡,祖逖不由得把目光又看向了祖納,而祖納看到祖逖這樣一副徵詢的目光,也是不由得點了點頭,他相信孫盛,尤其是孫盛今天的表現更是讓他對這個孫楚的後人有了堅定的信任!
尤其是此時此刻,他孫盛還能一副目光炯炯的模樣,真是讓人有些難以抑制得期待?!
既然孫盛有這個自信,自己何不成全這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