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不漏,一字未刪。”
崔王女道:
“你再抄寫一份副本吧,本宮要你記載的原本,你要記得用印落名,這是拿去天壇祭告列祖列宗的,不會被君王所看到。”
班史官想了想,慢慢的點了點頭。
崔疆此時的心都是劇烈的跳動了起來,他怎不知道自己鬧了個天大的笑話出來?六萬大軍,只剩了六百回來,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再加上張振灝也是劣跡斑斑,證據確鑿,一旦真的是將史筆所書焚在天壇上,祭告祖宗,很可能會真的廢立啊!!
一念及此,崔疆的臉色更是青白了起來,聽著那班史官謄抄的沙沙聲音,心中更是猶豫不決,等到崔王女再次站起來淡淡的道,去請國師,預備主祭的時候,崔疆渾身上下都哆嗦了起來:
這國君的位置坐著怎麼會不爽?
而且崔王女和他之間也是姐弟,也沒有什麼像曹操凌辱漢獻帝那樣的欺壓他,依然是在慢慢放權,此時一旦感覺到了要失去,頓時就感覺到了加倍的珍惜,還有恐懼。
這時候,王黨當中還是有好幾個明白人的,知道今日被拿捏住了痛腳,已經是一敗塗地,一旦真的君王被廢,那就是萬事俱空。
在此之前,王黨勢大,兵部尚書,戶部尚書都已經被王黨佔據,此時兵部尚書已經被貶為侍郎,能說話的便是戶部尚書盧方了,他長嘆一聲,出列道:
“殿下請息怒,君上也只是一時糊塗,雖然前方潰了六萬兵,但其中精兵也只有三萬餘,更何況剛剛郝侍郎也承諾可以帶回被俘的將士,因此折損也不算太大,根本沒有動搖我大夏國本。張振灝貪瀆之罪證據確鑿,不過可以令其加倍吐出髒款,好好撫慰兵變餘眾就是了。”
崔王女頓時怒道:
“那盧尚書的意思是我小題大做了?你是沒聽到剛剛君上說要御駕親征嗎?盧尚書,你解釋一下給本宮聽,御駕親征是什麼意思?你也知道張振灝貪瀆之罪證據確鑿,那為什麼現在都定不了他的罪,當祖先留下來的規矩法律是放屁嗎?”
盧尚書苦笑道:
“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王上和王后做得有什麼地方不對的,都是我們臣下做得不好,所以說有什麼過錯都處罰我們好了,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大夏國本也沒有動搖,就要去祭天告祭祖宗是不是有些倉促了?”
崔王女冷笑道:
“剛剛本宮被人指著鼻子直呼姓名的時候,怎麼沒人跳出來說什麼過錯?”
這時候,剛剛被貶成了兵部侍郎的何尚書也是站出來慘然道:
“千錯萬錯,都是老夫不應該好大喜功慫恿王上出兵,殿下息怒啊。殿下,就算是臣等人一時糊塗,你也要看在先王的名下啊,你也是先王的親生女兒,難道就忍心先王苦心經營的大好社稷落到支脈手中麼?”
最後那一句話卻貌似將崔王女說動了,忍不住珠淚盈盈,怒聲道:
“是啊,所以有人就仗著自己有先王的血脈,胡作非為,要將這祖宗好好打下來的江山糟蹋得一塌糊塗,本宮本來不想多爭什麼,也就將權放了出來,更是步步忍讓,可是今日眼見得真是喪心病狂,連是非對錯黑白都不分了,本宮還有什麼好說的?”
“崔疆我告訴你,你自以為雄才大略,身邊都是張良李斯一般的人物,我告訴你,你大錯特錯,治國之道若烹小鮮,豈是你臆想就能得來的,之前要逼迫我嫁人是你謀士給你出的點子吧,自以為很得意是不是?我是真心不願意和你爭,才步步退讓!”
“父親死前就要我終身不嫁,為什麼?我今日就把話給你講明白了,倘若我嫁人以後,先王的血脈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了,我生的兒子,也一樣是我們崔家的血脈!!你就有了最大的競爭對手,這樣的話,無風不起浪,沒有事情都要生出無數事情來,對我來說,若真有那一天,一個是我的親生弟弟,一個是我的親生兒子,你叫我怎麼做?你卻是半點都不明白本宮的苦心,把本宮的退讓當成是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