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您是?”
林封謹笑了笑道:
“帶我去見你們的頭兒不就知道了?對了,李開的性子急躁一些,付問沉穩得多,所以說應該是付問打頭陣先鋒是嗎?”
那名伍長愣了愣以後,恭敬的道:
“付將軍確實是做了先鋒,我們是殿後的劉將軍的部下,因為這邊遭了雨水路爛,所以反正都是慢了,乾脆留下來邊走邊籌集糧食。”
林封謹聽了以後頓時哦了一聲道:
“你們是劉鷗的部下?那最好了。他現在是不是一遇到陰雨天就要吊著膀子喊痠痛,讓人給他捶打幾下才舒服一些?話說他也是運氣,那一箭若是再偏上三寸,就能直接透了心窩子了,不過射箭的那人也沒討得了好,當時就被劉鷗塌著膀子衝上來砍倒在地,在地上掙命了一個時辰才嚥氣。”
那伍長也算是劉鷗的親信,見到了林封謹句句話都是說在了海底眼上,不由得他不信遇到了貴人,急忙又叫人去那邊的村子裡面牽了幾頭牲口來,挪了兩匹戰馬出來請林封謹騎。
到了前面駐紮在了雞鳴驛的兵營當中之後,林封謹便是直入中軍帳,果然見到了當年的熟人,這劉鷗正是遙城一戰當中倖存下來的吞蛇衛,因為一隻胳膊中箭後沒有及時醫治傷了筋落下病根兒使不上力,所以就被呂羽當成了親信,然後放到了狂風軍當中。
劉鷗乃是吞蛇衛出身,真真切切的御林軍,並且提刀上陣也是一等一的廝殺漢,毫不含糊,戰功累累。並且也是有根基後臺的人,關鍵時候在呂羽面前都能說上幾句話的。
因此,這麼一個人難免就有些眼高於頂,就連申殘和他說話也是和顏悅色,其餘的不入他眼的人,肯定是被他拿鼻孔對著。
不過劉鷗再怎麼高慢,這譜在林封謹的面前也是擺不起來的,見到了林封謹以後,先是一驚,然後就是大喜,急忙請林封謹上首坐。林封謹也不拿什麼架子,就只說自己是在草原上面行商,然後聽聞了戰況,所以急急的趕回來,眼下都是滿頭霧水,想要了解下此時的情況。
劉鷗聽了立即滿口答應,將手邊的所有情報都拿了出來,什麼邸報,雞毛報子,快馬遞頓時就堆了滿滿的一桌子,劉鷗乃是狂風軍的殿後,也是北齊的主戰軍隊之一,那訊息渠道可比民間的要靠譜多了,這樣一來的話,林封謹手中的情報立即就多了起來,漸漸的當前的局勢就明朗於胸。
將這一桌子東西翻完了以後,林封謹閉眼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長長的撥出來了一口氣:
“我說怎的王上的反應不對勁,原來竟然是打的棄子爭先的主意!”
所謂的棄子,便是在西戎入侵的西北方向全面回縮,完全放任局勢糜爛,爭先的意思,自然是要集中力量,和中唐這邊一決雌雄!若是能擊敗中唐天下知名的府兵,那麼不消說,西戎就自然退去了。
並且此時雞毛報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中唐的兵鋒,已經是直抵達了鄴都城下,那麼換而言之,林封謹若是繼續西行的話,也是會被攔路阻住的。而中唐軍也是繞開了東林書院行事,不入東林書院周圍十里,這應該是東林書院的影響力太大了,哪怕是中唐當中,也是有不少出身於東林書院的官員,何況中唐當中的人來東林書院就讀的也絕對不是少數。
在這種情況下,林封謹已經看了出來呂羽的意圖,竟然是要用鄴都這樣的國都來消耗敵人的鬥志的精力,同時抓住對方深入到北齊腹心之地,補給線拉得太長的弱點。等到中唐軍在堅城下碰得頭破血流,然後再一舉殺出,斷其後路,絕其糧道,全殲來犯的敵人!
這樣的計劃可以說十分大膽,仔細一看,就像是兩個人在對賭,本來是小打小鬧而已,卻是漸漸打上了火氣,忽然來了個梭哈要一錘定音!
北齊拿出來當賭注的,就是自己的國都,一旦輸掉的話,連國都都被攻陷,那麼距離亡國還有多遠呢?
相反,中唐這一次入侵的軍隊要是被全殲,那麼幾乎可以說十年內都不要想再回復元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