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謹正色道:
“王上,這沒事就不能來找您嗎?我倒是想要日日來覲見天顏,可是王上這日理萬機,偶爾來一次的話還沒什麼,但是一旦來得多了耽擱了國事,那豈不是罪莫大焉了?”
呂羽被林封謹說得真的有些無言以對,只能冷笑道:
“好,好,好一張利嘴,你不去做御史可真真是屈了才。”
這旁邊侍候的太監聽了呂羽這麼說話,都是身上發冷,知道這個主子平時行事十分刻薄的,往往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搞不好就有人要被生生的打死當場,令他們目睹口呆的是,面前這人居然都不馬上惶恐跪下來請罪,居然正色道:
“君上可不能將我弄去做御史,那可是將人架在火上烤的活兒啊!用人之道,在於物盡其材,臣這種人,也就適合給皇上端端盤子啊,磨磨墨水什麼的啊.......”
旁邊的太監萬萬沒料到林封謹居然這麼憊懶的說話,只當呂羽下一秒就要下旨斬掉這廝的狗頭,卻不了呂羽居然變臉,哈哈一笑道:
“你既然願意做這些事情那也沒什麼問題的,不過呢,在我身邊要做這些事情還有些先決的條件,那就是得去敬事房將那三寸煩惱根去了,小德子?”
那新來的太監急忙一哆嗦道:
“奴才在!”
呂羽用戲噓的眼光看著林封謹的下半身道:
“你看給林公子去了勢,他隔多久就能入宮服侍了?”
小德子苦笑著掃了一眼林封謹道:
“這位林公子身子骨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的,起碼得半年。”
林封謹一下子就翻著白眼求饒了:
“君上,君上,刀下留情啊,小人今年才剛滿二十,就算是不可憐可憐家裡面的未婚妻室還沒進門就要受活寡,也要為我家三代單傳想一想呢。再說,這一次臣是得了些好東西才來孝敬,有了臣這種帶著一片虔心來孝敬王上,卻反而慘遭割了的悲慘例子,那麼還有誰會再來呢?”
呂羽大笑道:
“好一張利嘴,罷罷罷,就讓朕先看看你帶了些什麼東西來,若是不好的話,再來和你好好算賬,進來吧。”
只看呂羽將林封謹帶的方向,旁邊的太監立即就知道面前這書生應該是極得聖心的,難怪得呂羽居然用這樣反常的口吻和他說話,幾乎就像是見到了老友一樣。因為那邊赫然是不久之前才修好的暢春園,呂羽平時最是喜歡在這裡休憩的,而這個地方除了馭風侯可以自由進出之外,便是普通的嬪妃也是不能擅入的。
來到了暢春園上,在一處垂柳高亭旁邊一干人坐定,便覺得涼風習習,十分舒暢,呂羽此時已經是目注林封謹道:
“還不拿出來獻寶?”
林封謹便將攜來的盒子開啟,裡面便是最新種植出來的越光蓮霧米十二枚,讓旁邊的太監送來煮茶的一干器具,這些傢什不消說,都是上等的:松塔炭,西山的泉水......還從御廚裡面拿來一口上等的紫砂鍋。
接下來林封謹便讓人打來泉水,用心洗滌越光蓮霧米,那脆嫩肥白若藕的外莢便令人食指大動,紅先生十分乾脆,伸著馬頭在那裡,林封謹一將裡面的米粒剝出來後,紅先生便是舌頭一卷,將那外莢都吞入到了口中,嚼得那個是汁水四濺,更是有一陣一陣的清香撲鼻而來。
接下來林封謹便拿了個爐子來,這爐子本來是煮螃蟹用的,分成了兩層,第一層的水沸騰起來了以後,滾熱的水蒸氣直往上面湧,要知道,水蒸氣的溫度其實是比沸水的溫度更高呢。
然後上面便是一層紗網,螃蟹一跌落到了上面,便是被燻蒸上來的水蒸氣迅速的烘熟。林封謹此時便是將一粒一粒的越光蓮霧米放在了紗網上氣蒸,下面接了個小壺,不多時候,便見到越光蓮霧米從翡翠也似的碧色變成了玫瑰也似的深紅色,漸漸的還要發出一股香氣。
這香氣並不濃郁,卻彷彿是蘭麝一樣的清香,若有若無,絲絲縷縷,反而能帶動腸胃的運作,但凡聞到的人只要不是剛剛吃過,都會覺得腸胃裡面咕嘟咕嘟的響了幾聲,令人深切的覺得飢腸轆轆了起來。
等到越光蓮霧米的顏色漸漸的變成粉紅的時候,林封謹便從下方將那個相當於是接米湯的小壺拿了出來,滿斟了四杯,只見裡面的色澤呈現出翠色慾流的翡色,令人十分垂涎,外加上那股誘人的香氣,連帶周圍侍候的太監喉結都不停的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