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夜晚,漆黑而漫長。窗外狂風怒吼,聽起來猶如人在哭泣一般,讓人心頭髮顫。然而,凌家大院卻如此寧靜安詳。
清晨,橘紅色的陽光慵懶的從地平線上升起,給籠罩在氤氳迷霧的大地塗抹上了一層霞光。雖然仍是是冬天,濃重的積雪蓋住了草叢、田垛、河流、田間、原野。然而這絲絲縷縷的晨光逐漸驅散了霧障霜凝的朦朧,尤如穴居久了的生靈凝聚的血液重新又活躍起來了。
原本今天凌老爺子還想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和劉老爺子繼續大戰三百回合,可是一大早,親家公親家母突然就請辭了,說是家中還有事物要忙,早餐都沒吃,就急匆匆的趕回家了。
搞的凌老爺子一臉的納悶,家裡不就剩他們老兩口了嗎,原本就想著兒子和他們女兒成家後就接過來一起生活,他們畢竟膝下無子,在一起生活還能互相有個照應。可是兩個人死活不同意,說是在那生活多年已經有感情了。就剩間房子了,還能有什麼感情。
現在更是,年還沒過完,開始還說叨擾幾天,多陪陪外孫,結果現在就住了一天就走了,鬱悶的凌老爺子見到人就問昨天喝多了有沒有對劉老爺子做了什麼。
知道的也只有兒媳婦文兒,因為劉老夫婦也有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
大年初二,按照慣例是走親訪友的日子。不過大家昨天都在凌老爺子這拜訪過了,所以今天凌家卻是相對於安靜了下來,凌老爺子和凌大少爺去了幾個有威望的老年人家裡拜訪了一下,又給幾個生活清苦的家庭送去了些日用品便早早的回來了。
突然的安靜讓大家莫名的煩躁恐慌起來。下午四五點鐘,天色漸黑,陸續的幾段鞭炮聲消失,預示著送年儀式也已經結束。
黑暗逐漸籠罩籠罩著將要沉睡的大地,陰霾的天空,雪花紛紛擾擾的散落下來,離亂的飛舞在在無邊的蒼白裡,瑟瑟的寒風撩起了年初仍未消逝而去的寒冷。
彷彿是苦了誰的思念,又或者是殤了誰的心間?壓抑的心情油然而生,凌老爺子拉著兒子喝著原本要和劉老爺子喝的藏酒,餐桌上只有筷子和杯盤相碰的聲音。
“咔咔咔……咔咔咔……”扣動院門的聲音不合時宜的想起。這麼晚了,雪還下的這麼大,是誰這麼晚還來拜年嗎?
栓子披著厚重的大棉襖極不情願的跑去開了門。
“呀,王媽媽。這都這麼晚了,您怎麼這麼大老遠的來了。”來的人赫然是給凌少爺接生的王婆子。栓子向院門外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竟然沒有馬車,看向王婆子身後一排悠長的腳印,這老人家竟然是走路過來的。栓子撓了撓頭把王婆子接了進來納悶道:“前天用馬車接過來都用了一個時辰,這老人家走路過來得多少時間啊。”
“呀,是王媽媽來了,來來,快屋裡來,外面太冷了。”凌老夫人迎了出去。
“王媽媽還沒吃飯吧,來來一起吃,多虧了王媽媽,要不我這孫子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凌老爺子說道。
“不吃了,小少爺平安降生是凌家之福所致,我也只是出了下手而已。”
王婆子的目光從凌老爺子臉上移到了文兒身上,然後看向了懷抱裡的孩子。
“今天過來也就是看看小少爺的,然後有幾句話要說。”
王婆子走到文兒旁邊,凌少爺將座位讓了出來,讓王婆子坐下。
王婆子從袖子裡面掏出了一把小桃木劍。說道:“我和這個孩子也是有緣,在他之前我已經接生了九十九個孩子,這個孩子正好是我接生的第一百個。一百個鮮活的生命從我的手裡來到這個世上。老婆子我早年剋夫,第一任丈夫在我出嫁當天被洋人殺了,我被拐到了這裡,交給了大馬鬍子,結果當天騎馬馬驚了,摔死了。”
“哎,王媽媽也是可憐之人。”文兒安慰到,“王媽媽要是不介意,可以讓辰兒認你做幹奶奶。”
“好好,我這也算有後了。”說著把桃木劍塞在了小少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