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的心臟好像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狠狠的握了一下,似乎全身的血氣頃刻間聚到了天靈蓋上,大腦翁的一聲,冷汗浸透了薄薄的衣衫。
幾乎就在下一瞬,方元猛然四下望去,但剛剛那個恍惚真實的白影卻已不知所蹤。
休息室!
那白影貌似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
方元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莫名的躁動與不安,一陣幽幽的涼風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頸,那雙巨大的眼睛彷彿就在身後盯著他看一樣,神色中充滿了譏諷與嘲弄。
方元的身體還沒有全完恢復,但此時卻已顧不得許多。他立時運起靈氣提高了敏銳屬性,身體瞬間便以近四十邁的速度朝著休息室的方向奔去。
黑暗的陰影像是一條條幽林中的小徑,朦朦朧朧的一條,綿延而去。似乎看不到盡頭,又似乎腳下就是盡頭。
方元十分確信他出來的時並沒有走出多遠的路,這醫院整個也不是太大,以他當前的速度很容易就可以跑個來回。可是跑了許久,他的眼前卻依然是一道道毫無生機的陰影。
方元的內心中竟沒由來的升起了一絲絕望,這個時候時間和空間似乎都只是認知上的錯覺,它們無法觸及,或許從未存在,過往的場景總是一成不變的,陰影、黑暗、陣陣的陰風和那雙肆意窺探著他內心的眼。
即使內心絕望,但方元還是不會祈禱的,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向誰祈禱。就在他的意識幾近恍惚的一刻,一個深綠色的棉布門簾好似是從天而降一樣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很奇怪,現在正是夏天,醫院怎麼會如此著急的就用上了這東西呢?
靠近門簾,方元似乎隱隱的感覺到了陣陣的寒風在它的後面呼嘯。當他的手觸及到那粗糙的表面時,一種根本不屬於這個季節的陰冷刺痛了他的指尖。
方元決定要掀開這面門簾,他要走過去。
那略顯骯髒的暗綠色在陰影的襯托下愈發的深邃,就好像冥婚上的鬼新娘端坐在那兒,靜靜的等待著蓋頭被掀開的一瞬。而然鮮紅色的蓋頭下遮掩著的卻不是喜慶,而是一副腐肉殘餘的枯骨和侵蝕肺臟的死氣。
但人生的悲劇往往如此,方元的內心告訴他,除了掀開它走過去以外已再沒有別的路可選。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掀開了這副沉重的帷幕。
一陣寒風吹過,讓方元忍不住全身一顫。
他似乎走錯了地方,但事實上卻也根本別無他路可走。方元不知道這裡是醫院的哪個部分,或者說是不是市醫院的某個部分。
灰暗的牆壁下塗著淡綠色的保護漆,破舊的木門上顏色早已所剩無幾,破碎的玻璃殘片灑落滿地,踩上去咯吱咯吱瘮心的作響,一塊塊慘白色的門牌在寒風中搖曳,上面的字只有極為少數的一些還可以勉強看的清。
看上去這裡應該是一處被醫院廢棄的地方,年代已經過於久遠,似乎偏向於解放之前。
一個人影都沒有,安靜的很,唯一的響動只有風聲和方元的腳踩著玻璃的咯吱聲。但他卻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這兒動來動去,像是傳說中的幽靈一樣,你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卻看不見、也觸不到。
再往深處走,這裡更像是一張微微泛黃的古舊照片,某種思緒或是執念環繞其上久久無法消散。
當方元經過一個房間的門口時,十分清晰的感覺到了裡面的忙碌。
好奇心是一種可怕的東西,有時甚至會讓人忘記處境。終於,方元還是忍不住向虛掩著的門縫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