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已深,四下皆是靜默無聲的一片。開發區的大部分地區連路燈都已經不再繼續工作,只有那一輪皎潔的明月還在苦苦地支撐著光明。
隻身孤影的走在大街上,方元感覺自己像是被流放到了千百個世紀之後。彷彿成為了一枚時間的棄子,在靜默的長河中忍受著孤獨的煎熬。
周圍是一條條被黑暗籠罩的衚衕,仔細看去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的霧氣霧氣騰騰。裡面並沒有半點生機動向,但方元卻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那兒盯著自己看。
直覺告訴他,那裡潛藏著極度的危險,但好奇心總能在這種生死關頭戰勝心中僅存的理智。
一步,一步,一步,方元徐徐地朝著那衚衕中的黑暗靠近。彷彿是一個發現的獵物的獵人,又好像是被陷阱吸引了的獵物。
就在他的身體也即將沒入黑暗之中的瞬間,一道好似蠍子尾刺一般的觸手突然竄了出來。那道尾刺不偏不倚地直接就洞穿了他的喉嚨,一道鮮血如長虹一般噴濺而出。
方元騰地一下子就從長椅上蹦了起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慌亂摸著自己的脖子。
“呼……”
確認了脖子上並沒有洞口,他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這已經是這兩週以來的第十一次了,他幾乎只要一閤眼就能重新回到這裡讓他忍不住冷汗直流的噩夢中來。但奇怪的是,當他醒來之後卻並不會感覺到恐懼,心中只有一種淡淡的遺憾而已。
今天是老爸出院的日子,辦理出院手續的整個過程中方元幾乎一直都在揉著太陽穴。這陣子他幾乎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一開始還以為是不習慣在病房裡睡,後來到外面的長椅上睡也還是一樣的效果。
其實方元也明白,自己這多半是心病。現在他雖然已經得知了屍魔道的資訊,可是憑心而論,他在這群傢伙的面前簡直就是毫無招架之力的。雖然有張得江在,但這種拖後腿的感覺卻讓他感到十分的不爽。
回到家將老爸安頓好了之後,方元回憶起了當時在宋家別墅的場景。沒錯,就是那把幫助他斬殺了穆赫的那把長刀。
想到這裡他也很奇怪,因為據張得江的說法是當時根本就沒有方元所說的什麼長刀驟然出現,他懷疑應該是方元之前修煉過的什麼功法在他的危急時刻被喚醒了。
如果事情真如張得江所說的話,那麼只要能夠徹底喚醒自己體內的靈氣,那屍魔道的那群修真者對他而言也就不再是一塊心病了。
方元也曾想過,要不要放下以前的事情重新開始新的生活。既然想不起來了,又何必非要逼著自己想起來呢?可被屍魔道這麼一攪,他卻堅定了喚醒自己體內靈氣的決心。
在方元能夠想到的範圍內,有那麼一線的可能會幫他完成這件事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那就是藏身於山間的那位山君。
將老爸的一切都打點好後,方元再次孤身一人來到了原始森林。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張得江,因為他感覺以山君的性格,如果他再帶個人來的話是鐵定不會現身見他的。
為了尋覓山君的蹤影,方元在原始森林的冰天雪地裡遊蕩了將近一週。中間他前後碰到了魯魁兩次,但為了方便起見,他都選擇了避而不見。
雖然有些冷,但以方元當前的身體素質倒還不是什麼難事。但眼下他帶進來的壓縮餅乾已經快吃完了,水就更慘了,已經喝完了,他現在都是靠著融化雪水度日。
這天方元又拿出了他那隻之前用來裝包子的塑膠飯盒打算再取點雪水,就在他正專心致志地挑選著趕緊的雪塊時,頭上卻傳來了一個老頭的聲音:“不知小老弟究竟有何事,非要見到小老兒不可呢?”
方元聞聲抬頭一看,只見山君那小老頭正舉著酒葫蘆咕咚咕咚地往肚子灌著酒湯,激動地他手中的塑膠飯盒都扔了,道:“您老可算是捨得露面了!在下真是遇到了難事,還請山君出手相助!”
山君聞言卻擺了擺手,道:“若是上次那件事的話,小老弟就不要再提了。小老兒的身份特殊,實在是……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方元卻朝著山君深深一拜,道:“敢問前輩,如果我不要記憶,只想喚醒一些體內的靈氣,有沒有辦法能夠做到呢?”
“哦?”
山君的眼中劃過了一絲疑惑,反問道:“如果不需要之前的記憶,那你還有靈氣有何用呢?索性就徹底迴歸到凡人的生活之中,不好嗎?”
方元又朝著山君深深一拜,道:“實不相瞞,我最好的朋友前陣子死在了一個修真者的手中。如果不能將那群修真者從沙中市連根剷除的話,於私,我對不起朋友,於公,他們終究是個隱患。”
“這種事情……不是有陸水商會的人去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