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那老王八就是殼子硬點,現在看來方元還是有些大意了。沒想到這傢伙不光防禦力驚人,竟然還會魔法攻擊。
雖然周圍的那些雪球還尚未觸及的方元的身上,但直覺告訴他,那些東西並不是能夠靠肉體可以硬抗的。或許,他此刻要是可以調動靈氣的話會好一些吧?
然而生活就是這個樣子,所謂的如果不過就是一時的意淫而已,一枚雪球嘭地一下落在了方元的左肩之上。原本幻想中的天崩地裂並沒有出現,但方元的左肩卻覺得漸漸失去了知覺。
右手不經意間的觸碰,一絲微涼,彷彿是一層雪糕上經常出現的冰晶硬粒。方元隨即低眉看去,整個左肩都已經變成了綻白的一片,凍成了一塊冰雕一般。
就在他正失神之時,又有一道冰冷的寒氣席捲而來。方元下意識地抬起了右手,當他意識到問題不對時已經來不及了,在心中暗呼了一聲“不好”,他的右手也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隔著暴雪的圍繞方元都能聽到那隻老王八的呵呵笑聲,依稀間他甚至都能看見對方那副猥瑣的嘴臉,鐵定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慫樣。
其實對於老烏龜而言,這個舉動也是一賭。他就賭方元體內的靈氣是無法調動的,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幸運的是他這次還真就賭對了。
其實他一開始只以為方元就是個身手了得的凡人而已,當發現方元的體內流動著靈氣之時,他的心中也是頓時一凜。原本他是沒打算真的要幹掉方元的,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經不得不下殺手了。
暴雪中的方元又做了幾次嘗試,無一例外的,他的身體但凡接觸到了雪球的部分都已經被緊緊地凍住了。此時此刻,全身上下盡是一片的麻木,除了不停地顫抖之外他似乎已經無法再做出什麼其他的動作了。
方元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淺笑,老爸那邊如果有宋雪在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吧?這麼看來的話,就算是自己死在了這裡應該也沒有什麼遺憾了才對吧?
想到了死亡,方元的腦海之中又有一道微微綻放著白光的身影閃現了出來。除了耀眼之外他甚至都沒能看清對方的輪廓,但一股沒來由的悲傷卻驟然湧上了他的心頭。
方元知道,這股悲傷不是因為自己現在的處境。那到底是什麼呢?是什麼可以比現在這種將死的處境更能讓他感到悲傷的呢?
他想要從腦海殘存的記憶中找到答案,但除了好似裂開一般的痛疼之外,再無他物。算了,不想了吧,如果是被凍死的話,應該沒有那麼痛苦吧?
就在方元已經決定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之時,圍困著他的暴雪卻突然都瞬間無聲無息的解體了。洋洋灑灑的破碎了一地,好像是一包包的麵粉給撐破了一樣。
細碎的雪花散落之下,一個頗為熟悉的身影浮現在了老烏龜的身邊,竟然是方元剛剛苦心尋覓的那位精怪山君。只見其衣袖才收,儼然是一副剛剛有所動作的樣子。
老烏龜的嘴角滲著一絲不甘心的血痕,但眼神中卻是不停地閃爍著,鬼頭鬼腦地縮在了原地,好像欲言又止的蠕動著唇間。
山君低下眼瞼瞥了一下老烏龜,然後緩步走到了方元的身邊。他的手掌輕輕地撫在了方元的左肩之上,一道暖流頓時從他的體內流轉而過,原本凍住了的部分都緩緩地化開,漸漸恢復了知覺。
山君頭也不回道:“這片山林吶,不管怎麼說也是小老兒的地頭。想在這裡動殺念,是不是也得問問小老兒的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呀?”
老烏龜的黑眼珠在眼睛滴溜溜地轉,然後伏在了雪地之上,一聲不吭的低著頭。
見他這副模樣,方元倒是有些好奇這個山君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幻化成的精怪了,因為從這老烏龜的反應上看來,這明顯就是血統上的鎮壓。
見老烏龜已經沒了剛剛的殺氣,山君這才將目光落在了方元的身上。
此時的他雖然穿著打扮並未改變,甚至就連那紅撲撲的臉蛋和醉朦朧的眼睛都還是一樣的,可就是這氣勢,儼然已經化作了一位高高在上的掌權者。
一道短暫的目光相接,方元感到對方的眼中似乎摻雜著一丟丟複雜的感情,他唯一能讀懂的就只有一樣,那便是憐憫。
“所以說,你從一開始就是來逃難的,對吧?”
雖然方元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自己有所憐憫,但他還是很感謝這小老頭的救命之恩,於是自嘲般的淺然一笑,道:“不是逃難,是想引開麻煩。”
山君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另一側的老烏龜,道:“現在你的麻煩已經沒有了,你也可以走了,別擾了精怪們的冬眠。”
方元奮力向前一撲,抱住了山君正要離開腳步,“山君前輩!”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