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子的表情談不上詭異,但卻讓方元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然而就在他頂住了勇氣正要出口質問之時,長春子卻突然發難。更令他不可思議地是,雖然他本人並沒有反應過來,但他的右手卻在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砰地一聲,兩記手刀碰撞在了一起居然發出了金屬般的聲音。依稀間甚至還有星星點點的火花打在了方元的臉上,也正是因為這微弱地灼熱感,他才能確信眼前的一切絕對不是幻覺。
“你知不知道……你在身體裡豢養著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長春子的話讓方元的大腦登時一片的空白,幾乎就在下一瞬間,他的胸口處便驟然傳來了一陣絞合般的疼痛。低頭看去,竟是長春子的另一隻手**了他的胸口之內。
呼吸之間都伴隨著一陣陣劇烈的痛苦,方元甚至連發聲宣洩的能力都沒有。他的意識漸漸變得昏沉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眼前便已然是一片的漆黑。
當方元再次醒來時,自己被關在了一個四周插滿了殘劍的籠子之內。那些殘劍看似雜亂無章,但實則流轉有序,一看就知道定是個厲害的絕門法陣。
法陣的對面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鬚髮皆白,實在是一副鶴髮童顏的仙人模樣,正是劍仙一派的掌門真人——乾陽子。
然而方元卻並不知道他是誰,方元只認識他身邊的那個人,他的師叔——周顛!
從周顛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來看,他旁邊的那個老頭來頭一定不小。而且今天的周顛看上去也不是很正常的樣子,好像……很虛弱的感覺。
周顛看著籠子裡的方元,沉聲道:“我就覺得你小子有問題,但是我還真沒想到,你小子的來頭竟然會這麼大!”
方元聞言忽地笑了起來,他現在覺得自己當真是蠢到家了。明明知道來這種高手如雲的地方容易暴露自己,卻偏偏還是一時衝動不計後果的來了。
記得有個什麼老外說過一個狗屁定理來著,大概意思好像就是你越是擔心一件事,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過事到如今,他的內心之中反倒是平靜了許多。這種感覺就像是被老師選中了要上臺演講,最緊張的時刻永遠都在演講之前,開始了,也就沒那麼緊張了。
“來頭?”
方元反問道:“我能有什麼來頭?就連當初我師父收我為徒你們都是橫攔豎擋的,居然還說我有多大的來頭,真是可笑至極!”
周顛欲要再言,卻被一旁的乾陽子給抬手攔住。乾陽子聲音柔和地道:“孩子,本座且問你,你到底知不知曉你身體裡寄養著什麼東西?”
他的聲音雖然柔和,但卻隱約間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讓你在這道聲音的問話之中全然不敢有半點隱瞞的心思。
方元躊躇了片刻,然後道:“我只知道我身體裡有個什麼東西,但並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可我從一個人的口中得知,那東西似乎是想取締了我。”
說到最後,方元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無奈的微笑。知道,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擺在他面前的路無非就只有兩條罷了,要麼被這些自詡正義的人處決,要麼等著成為別人的血肉傀儡。
既然都是難逃一死,那為什麼不在死之前讓自己活得爽一點呢?如果可以的話,為什麼不讓自己的消亡來的更遲一些呢?
乾陽子聞言卻是一嘆,道:“倒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一旁的周顛拱手拜道:“師叔祖,陰魔神的封印如今依然岌岌可危,若此時陽魔神再現世的話,那……那人間豈不就要淪為煉獄場了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
“殺!”
周顛決絕地道:“非常時期,必用非常手段!將此人押至生死臺上處決,雖不能將其體內寄生的陽魔神一舉殲滅,但也絕對可以極大程度地壓制其復甦的時間。若能殺一人而救萬萬人,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乾陽子的白眉微微一皺,輕聲道:“再……容本座想想吧!萬萬人是命,一人……也是命。捨命而保命,亦非吾輩之所為呀!”
周顛試圖要說服乾陽子,可乾陽子卻始終有些為難之色。方元就在那籠子裡看著眼前的二人,他突然想,是不是動物園裡的猴子、大象在看遊客時會不會也是這樣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