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媳婦兒的夥食,上尊大人委屈求全地親自給墨丹青錄刻了一枚傳音玉簡,上頭列了近幾日的膳食需求。基本上西陵瑤說的那些種菜名他都未曾聽聞,實在是不明白這丫頭腦子裡究竟裝了些什麼。
正如西陵瑤所料,墨丹青收到這枚玉簡之後,更是堅定地相信真的是君無念想要吃她燒的飯菜了。這麼些年都甚少與她說上一句話的人,如今竟也能傳一枚玉簡過來,怎麼能讓她不欣喜?她將玉簡置於額頭上,一遍一遍反複地聽著裡頭的聲音,雖冷冷清清平淡如水,竟也硬是給聽出感情來,且還是很複雜的感情。
墨丹青想,從前的那些年,到底是她錯了。她總以為師兄修煉辛苦不忍多去打擾,也總覺得女子太過主動顯得不矜持。雖然背地裡不矜持的事情她也沒少幹,可一旦當著君無唸的麵,她就沒了那個膽子,隻能老老實實做個普通長老的樣子,最多偷偷地看他幾眼。
可原來她師兄竟不喜歡這種風格,師兄喜歡主動的女子,她此番被那紅衣妖女給激得發了瘋,沒想到竟換來師兄現在如此厚待。真真是老天垂憐她,要給她回報了。
君無唸的玉簡讓墨丹青做起飯來更有了動力,雖然上頭很多菜名她也聽不懂,但她還是個十分好學之人,在經過輾轉打聽之後,聽聞這裡頭挺多新鮮菜名其實都是凡人起的,在凡人城池裡有不少館子都有那些菜式。
於是她便派了弟子出門,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陌生的菜式都給買了一份回來,並問好了食材和做法,之後一連著幾個日夜都沒有休息,學一樣做一樣,好不容易做出了下頓的,馬上就又得研究下下頓的,真是為了君無唸的一日三餐操碎了心。
然而墨丹青並不知道,她做的那些個飯菜,她師兄連一口都沒有碰過,全都進了西陵瑤的肚子裡。而她師兄做的,隻不過是在西陵瑤吃得形象不佳時,用自己的白衣廣袖給她擦擦嘴,再說一句:“吃慢些,小心噎著。”
墨丹青也不是沒想過親自往這天道山來送飯,更是聽那跛足女弟子說每日來取飯送碗的人是西陵瑤時,她就更想去將那被她定義為妖女的人奚落一番。可當有一天她好不容易下了決心過來時,卻發現出來取飯的已經換了人,不再是一身豔紅衣裙的西陵瑤,而是個普通的修奴。
修奴都是被打散了元神的,隻能呆滯的聽令做事,沒有思緒亦沒有任何情緒,許多長老身邊都會放幾個修奴做些粗使的事情,她洞府那頭也有。雖然從前沒聽說過君無念也有用修奴的習慣,但這也不是什麼緊要的事,如今人人都知上童阿黎不在宗內,許是他師兄無人侍候,這才叫了修奴過來。
墨丹青十分無奈,她好歹是個長老,總不至於同沒有神智的修奴發火,更何況在麵對修奴時,她就算發再大的火也沒有用,對方根本聽不懂,也不會給她任何的反應。
屏障處依然是留了個小口子,隻夠把飯菜一個一個的遞進去,最後再把食盒遞進去,再由修奴重新裝好,然後默默地拎著離開。墨丹青又在屏障外站了許久,才不甘地離去。
不過次日,墨丹青到是又收到了一枚來自君無唸的玉簡,上頭依然是那種平淡的聲音靈刻,她聽到君無念說:“近幾日的菜有些偏鹹了,再做時要少放些鹽。本尊亦不喜吃葵,莫要再做。”
短短話語,又給了墨丹青極大的歡喜。雖心下也有瞬息疑惑,似從前並未聽師兄不喜吃葵,但又覺得可能是近百年口味發生了變化,並未多疑。
如此,墨丹青的飯菜,西陵瑤又吃了五日。
終於在一天晚上,西陵瑤的飯才吃一半,君無念開口說了句:“今日她竟沒走,還站在禁製外麵呢!”
她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說的許是那墨丹青,便道:“也罷,吃了她這麼久的飯,再不讓進來一次也著實有些說不過去。不如你將那禁製開啟,把她給放進來吧。”
君無念搖頭:“我與你說她沒走,是想著要不要讓修奴帶了趕人的玉簡將人趕走,可從未想過讓她進來。她上回給你添了堵,我是一直都記著的。”
“她給我添堵?”西陵瑤絕不認同他這個說法,“太抬舉她了,她還沒有給我添堵的那個本事。到是我現在有心給她添點兒堵,畢竟今日這晚膳我吃得有點兒撐,總是要消化消化的。你且將她放進來,然後你回裡麵繼續煉化太陽精火去,外頭就交給我,除非她以老欺小動手打我,否則你不必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