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真喜人。”孫佩拿著個扇墜的穗子逗他:“我弟小時候就沒這麼好玩兒,他好象從小就跟個小老頭兒一樣,一板一眼的。”
“這皮的也太皮了,老實的也太老實了。”阿青很老實的說:“能勻一勻才好。看我家小山就知道了,天生不是讀書的料,讓他老實坐下寫會兒字,就跟屁股上長釘子一樣,坐在那兒左蹭右蹭的,沒個消停時候,一眼看不見,扔下筆就跑了。他出門這一兩年,倒是穩重多了,每天除了早晚練武,還能堅持寫幾篇字呢,看來還是師傅教得好。”
孫佩問:“啊對了,小山哥在山上怎麼樣了?什麼時候能回家來?中秋能回來嗎?”
“不知道呢,多半不能回來,上次回來是過年,下次回來可能還要等進臘月吧。”
“那可真辛苦。”
孫穎一刻沒放鬆的盯著小石頭,怕他把棋子兒塞嘴裡頭,笑著說:“讀書學藝哪有不苦的?對了,前幾天你去公主府了?那片湖是不是挺美的?”
“是啊,你也去過?”
“去過一回,前年的事兒了,緊張的很,見到公主話都不大說得出來。前幾天貼子我也收著了,可是我肚子有點兒不舒坦,就沒去。”
“怎麼?吃壞了東西?還是著涼了?”
“那天家裡來客人,姨媽來了,還帶了些南邊兒的水果特產,吃了好幾樣東西,也不知道是哪樣吃壞了。”孫穎說起來有些難為情。有規矩的女孩兒是不應該貪吃的,她平時也很注意,就是那天姨媽遠道而來。帶來的又都是新鮮東西給她們,每樣嚐了一點兒,到了快睡覺的時候就鬧騰起來了,一夜都沒消停,第二天請郎中來看也開了藥喝了,接下來這幾天都喝的米汁,一點油星還沒敢沾呢。
“夏天裡頭可得注意這個。”因為天熱東西*的快。而人的衣裳穿的又少了。晚上可能一不小心就著涼,得病的機率比冬天還高:“我聽大妞說,藥鋪裡這幾天也都淨開這調理腸胃的藥了。夏天裡頭人好吃涼東西。腸胃都受不了。還有人貪涼直接喝井水,鬧起肚子來止不住。”
孫佩往阿青跟前蹭了兩下:“阿青姐,你的嫁妝預備的怎麼樣了?”
“箱籠櫃子那些都在做著呢。”阿青說:“看一眼清單讓人頭都暈了,我娘可是受累了。一邊帶著孩子一邊操心這些事情。我呢,跟著尚宮學規矩。做做針線,比起來可以算是清閒得多。”
“我看你也瘦了呢。”孫佩打量她:“可是更好看了。”
外屋裡孫夫人也在和吳嬸說話:“嫁妝的事兒預備的差不多了吧?還缺什麼不?要有難處你可別見外,一定得跟我說。”
“不缺什麼了。”吳嬸跟孫夫人是真不見外:“這些天忙得我啊,晚上一沾枕頭就睡的死沉死沉的。原先我還想著晚上能不能起來一次喂孩子。可是每天一睜眼天都大亮了。這養女兒嫁女兒可真是不輕省,幸好我這一回生的是個皮小子。你家裡可有倆閨女呢,到時候你也有得忙。”
“我不怕。”孫夫人說:“這事情都是一回生兩回熟。辦完老大的,再辦老二的就照章比劃著來。再說了。我們家閒人多著呢,我孃家嫂子、還有他們姑媽家裡都嫁過女兒,個個都能幫上忙。”
可不是,孫家在京城是有根基的,和吳家到底是不一樣。平時人家串門走親戚的事兒就多著呢,逢年過節的更是熱鬧,可吳家就要冷清多了。親戚……基本沒有。吳嬸自己就不用說了,連老家在哪兒不記得,一個親人也沒有。吳叔呢,也只剩下些遠親了,就惦記著上門打秋風,根本沒法兒正經當親戚走動。
不過女兒嫁出去了,這就多了一門親家可以來往。吳叔的同僚和好友也漸漸走動起來。樹枝會越分越多,日子嘛,也會越過越好的。
“你說你不來就不來,來了還帶一堆東西。”孫夫人一點不跟吳嬸見外:“咱們之間還用得著講究這些個?難道你不帶一車東西,我就不讓你進門了?”
“哪是啊。”吳嬸笑著說:“這些是我們家未來女婿孝敬的,隔三岔五的送好些東西過來。你說這料子吧,誰能天天裁來穿啊?瓜果我們家一起吃也吃不完哪,難道白放壞了?”
孫夫人瞥她一眼:“你這是來瞧我的嗎?你這是來顯擺你女婿來的吧?行啦,知道你養大個閨女不容易,招了個好女婿心裡得意,你炫耀一回就行了,下回再這麼著我就不讓你進門。”
吳嬸有意揚起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狀說:“那是,你說我認識多少人啊?不和你顯擺我和誰顯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