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四年來,我一直沒有探聽到她的任何訊息。但我知道,那個目中無人驕傲自大的梅逸殿殿主梅容宇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她,希冀她有朝一日出那竹閻谷,再與她糾纏不清。
其實,我從不知梅容宇與她是何關係,又為何有上關係。
我只記得,在很小的時候,他便是此番模樣。他經常來找霜兒。令我滿意的是,每次他過來找霜兒,她都是和我在一起。這樣,那人便不能和她獨處。
霜兒的做法也令我十分滿意。
雖說偶爾也會跟著出去,會被我抓住,但大抵來說,她是不會移情於他。
荏苒時光,四年已過。
雲滄戰勝。我歸來。
她也從竹閻谷回來。
我想象著與她諸多見面的場景,唯獨不是這一種。梅容宇還是對她虎視眈眈,不僅去時相救,來時也相送。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的心意。只是,我們再次正式相見,居然是那般——她把我當做採花賊的情景。她當時輕輕一句:“你是誰?”只是那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卻像生生要了我的命。
這麼多年的痴痴等待,她還是忘記了自己,忘得一乾二淨。氣怒的同時,我還想逗逗她,不免說得露骨了些。卻沒想到她壓根不慌。她真的變了,變得冷漠,變得冷靜,變得——不再喜歡我。那次似乎玩得有些過火了。我發現,她好像,不再像之前那麼無憂無慮。沒了回憶也好,沒了痛苦也罷,忘了我也好。我可以讓她重新愛上,忘卻前塵。所以,我才忍不住傾訴衷腸。
落雲寺祈福之日,我看到玉蘭樹下,君子修與她那般湊近。當時我真的可能要瘋了。我用著自己一直以來自詡非常冷靜自制的情緒,才沒有衝動現身,馬上帶她走!當年之事,我也從爺爺口中知道一些,我也猜到有問題的就是那碗湯。左右想不通,就去找了塵隕大師解惑。當時只聽大師說一句:“寒世子,最能迷惑人心的,就是一個情字。紅塵之事,老衲並無心插足。師弟他……唉,他還是逆了天道。”
我便想到,這事鐵定與君子修脫不了關係。多年打探,我終於知道那碗湯,不過就是當年君子修派人潛入,放入一種名為“失心”的藥丸,從而使那時的我神智全無,從而做出一系列違背本心的事。
如今他在她面前,對她挑逗,無非就是,利用她做棋子。無非,也不會逃得過,愛上她的命運。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坦蕩,執著,善良,堅定,認真,才華橫溢,再頂著一副足以讓所有人為之瘋狂的面孔,無一不是讓人喜歡她的理由。所以,我害怕了,我不得不騙她戴上了我們公孫一族傳給兒媳的玉鐲。我以為這樣,就禁錮住她,她再不能離開我。她的心裡,也會慢慢認定我。就好比,這玉鐲,一旦戴上,就會認主。除非與贈主進行交合之術。否則,那玉鐲決計是取不下的。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一步步套住自己喜歡的東西。後來,幽韻告訴我,她每日都會出去。我自然是想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聽說近日遺夢軒出現了一位驚為天人的陌夜公子,滿腹經綸,端的是讓不少男子仰頭羨慕,讓不少女子低頭傾慕。
我霎時笑了。不知是為什麼,我總覺得那人是她。雲輕瀝時常去那鬼混,我便趁此,也去看看。從她帶著面紗出場彈琴敘暢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是她。她那出口的歌賦,又是讓我撼了一撼。她如此驚才豔豔,若是被旁人窺見,又是危險。我也在膽怯害怕,別人因此看到她的獨特。
又是雲輕瀝叫她過來敘話。我面上一如之前,心底卻是樂開了花。她要來見我了,她要來見我了……明知道她不樂意為之,雲輕瀝倒還是要見她。我知他是演戲上了癮,不是動了心思。我只是暗暗窺視。
她出現的那副樣子把雲輕瀝嚇了一跳。我卻未能全然看到她如今模樣。心想:可能是有些特別,才會讓雲輕瀝那樣出醜。她或許是覺得雲輕瀝太不入流了,要離開。我怎麼會讓她這麼容易就離開。自然得折磨她一下。誰知她不畏上前,一下就做足了風塵女子的派頭,倒像是——勾引。心頭愉悅的同時,更有了戲弄她的心思。可是,她這個小機靈,還是沒能在我的小心思下繳械投降,就使了法子離去。
再是後來,梅容宇似是又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他向來,如此難纏。從多年前第一次見他,我就知道了。我不再滿足於就這樣見她,於是略施小計,讓她有機會重新認識我。
小時候,她常常在耳邊道:“若是以後我們失散了怎麼辦?”
我當時篤定地回:“怎麼會呢?我會一直護著你,不讓你有機會離開。”她鼓著腮幫子,也是笑了:“我只是隨意說說,閒著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