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以來,她為他專門調理了飲食。每日除了為他進行針灸以外,還準備了藥澡。雖然他日日承受著重塑筋骨的疼痛,但只要一想到,以後雙腿可能會站起來,所有的忍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他覺得,如果雙腿能夠恢復,又有小如在身邊,那麼,這無疑是最好的結局了。他在異世的生活,也算是有了一個圓滿。直到如今,他也沒能找到回去的方式。只是,在這兒待著與現代相比,他更是喜歡這種。嚴格說來,留在現代的那副身體怕是因為癌症去世了。他不想去探究為何現在這副身體容貌與現代的是一模一樣。
六月十五日。
夜裡的景色美麗依舊。滿天星的明亮應和著月光傾灑在地上,不經意就讓人想起那首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她坐在房中練字,又聽見了那獨特的聲音,知曉是玉祁霽來了。她還是沒有放下手中的筆,繼續寫著,“人生如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最後一筆落下,就見到他的身影完全映於眼前。
侍衛推著他走來,他揣著笑意,到了書桌旁,不遠不近地看著她的字跡,輕輕贊,“還是那麼蒼勁有力!看來,揹著我,沒少補課吧?”
心中卻在思考她為何要寫這個。是一些再悲情不過的字眼。儘管她表面雲淡風輕,可內心深處,永遠是處於悲傷之下。他能看出一二,卻不能完全掌握她的心理變化。
她放好筆,理了理硯臺,向他迎來,“怎麼提前過來了?要是你不過來,我還可以多練幾首。”
他仰著頭望她,“怎麼,這麼快就想移情別戀了?”
她淡淡哂笑,“是早就想了。”
他彈了彈桌上的散紙,卻正了正色,“跟我去一個地方!”
明媚的光亮照在他臉上,此時他又是如此正經的神色,立體分明的五官美好向往,她不忍駁了他,“好。”
上前為他推著輪椅,兩人一路往後園而去。到那裡時,她突然發現,無數個下人靜靜地侯在那裡,院子中用無數塊白布蓋著一些東西。而在園子中央,石桌上擺放著一把古琴。她順勢推著他走了過去。
他偏過頭看她。此時她沒有戴面具,只是著了一身男裝。本就絕色驚豔,此時更是勾人心魄。這些日子,下人們早已猜出她是個女子,只是心照不宣,還是稱她陌夜公子。
她也無意隱瞞。
走到桌邊,他溫柔地仰著頭望她,嘴中說道,“時辰到了!”
她怔了一秒,什麼時辰到了?只見那些下人將鋪在上面的白布撤開,滿院子的曇花乍現,只是還沒有開放。溫柔繾卷的笑意自他眼中溢位,好像是一汪碧藍大洋,漫無邊際地席捲而來。她看著他眼波里投射出自己面目震驚的樣子,看著自己在他眼中縮影成一個小小的人兒,看著他的手緩緩移向桌上古琴的弦身,輕輕一撥,琴聲洩露,扎進了她的心中。
琴聲慢慢彈出,“錚錚錚……”
他嘴上竟也開口唱了,
“刀戟聲共絲竹沙啞
誰帶你看城外廝殺
七重紗衣血濺了白紗
兵臨城下六軍不發
誰知再見已是生死無話
當時纏過紅線千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