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百衣的一聲悲痛啼哭,立馬讓還在遠處觀望的映月心中一觸。
她凝神遠遠一看,心神再也安不下來。
待走到屍身前時,她急吸一口氣,兩眼猶如泉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當場倒地昏厥。
在一眾寨民的幫助下,他們小心翼翼將屍體裹攜到了家中。
寨子裡稍微懂點醫術的老師傅在驗看了屍身後,絕望地搖了搖頭,他將敬乾肚腹裡積壓的水按出後將一塊白布蓋在了頭頂。
馬百衣仍然不可信躺在炕頭已經沒了氣息的是舊交馬敬乾,他一把將老師傅從胸口牽過來大喊道:“他沒有死!我不相信他死了,他告訴過我他的命硬,老天爺也奈何不了他!”
“百衣吶,老頭也回天乏術,奈何這已經在水中泡了很久了,想是一般人都已經眼睛翻白了,我看了下他眼睛,至少還有活人的跡象,但…但這也…唉!”
映月也在這時候剛剛甦醒,黃昏下,她呆滯的眼神裡如同是換了個人一樣。
彷彿一切都是在夢裡,我多希望這是一場夢!
她拖著微弱的身子啼哭著走到屍體前,輕輕用手撫去敬乾額頭的髮絲,“二哥,你醒醒!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告訴過我你會來看我的,可是要如今天一般,我寧願你能好好活著!”
聽妹子的這聲哭訴,馬百衣也不禁失聲落淚。
他們永遠也沒有想到,曾經徹夜長談,拜天結義,今日一見卻是陰陽相隔。
老師傅也已經盡力,再逼迫也無用,百衣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老師傅深鞠一躬道:“楊老師傅恕我剛才無禮!”
他隨之從柱子上取來一把破舊的門閂交到老師傅手上,“這個您拿著,就我家屋後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屋子,您老二人還帶著一個娃娃,日後少不了麻煩的,就暫且住在後頭吧!”
此時天色已不早了,一個晌午都拜老師傅能一直留守在家中診療,現在人已經無救,兄妹二人還是以禮將老師傅安排在最近的屋子住下。
直到後半夜,上戶的人經過一天舟車勞頓也累了,唯有百衣家還是燭火徹夜通亮。
屋子裡,兄妹二人一直跪在敬乾身旁。
“給!”,不知道百衣從哪裡扯來了兩條麻布孝帶,他隨手將一條縛在腦袋上,另一條給了妹子映月。
“我不要!二哥他沒死,他只是睡著了!”
“妹子,人死不能復生。守了一夜你也該累了,明日我想就在上戶咱家那塊地旁掘墳。”
“哥,你要是累了你就休息吧,我想守在這裡,也許夜深了二哥會醒過來!”
如此下去,妹子映月也漸加消瘦。死亡的事實縱使心裡不肯承認,可又能如何固執己見?
想著明日還得一早起墳,馬百衣從炕頭折來三根席篾,就著火盆點燃,然後三連叩首後就先睡去。
清冷的夜晚,雖說百衣已經神智模糊,可他仍舊心中悲痛,翻來覆去,剛要睡著又被驚醒。
簡陋的靈席,頭頂一盞明燈。
他的臉龐更為清晰。
火焰,刀!
水天司,嗔人!
不斷在馬敬乾腦中出現,但不知自己身困何處怎麼也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