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義拳頭越來越近,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但那人不慌不忙,身法極快,幾乎只見個黑影閃身。
懷義一招撲了個空,接著連發數腳都被那人看似心不在焉的步法躲過。
那人待站穩後,酒已喝得面頰通紅,雙拳半握,唸唸有詞地醉笑了聲:“彈腰獻酒醉蕩步!”
緊接著,懷義雙拳卯足了勁兒,連著幾套逼近那人,只見那人看清懷義招式來路,向後小退幾步,將手中的酒最後一口喝完,單腳躍起反手酒罈拋在半空叫道:“再送你一套醉酒拋杯踢連環!”
顯然,對方的路數懷義根本沒有看清,一股腦衝過去,硬生生幾腳重重踢在前胸,懷義被踢得痛,半跪在地上還想瞅個空蕩反擊過去,哪知看了半天只能看到對方極似兒戲,依舊醉醺醺地左擺右撞。
“好功夫,好一套醉八仙!”
“醉八仙?”
懷義立馬收了拳,仔細看了一番才發現,那人看起來是醉醺醺地,實則步法亂中有序,變通性極強。
馬軍連忙上前抱拳問道:“好漢,方才不是有意得罪,不知好漢有何苦水,來此地做個鬼?”
“叫我鬼差吧!六年了,從沒有人再問起過我!”
“鬼差?你是幽冥鏢局的人?”
“早不是了!”
秀才繼續問道:“幽冥鏢局,從來都是神神秘秘,你告訴我你的身份,你不怕被幽冥鏢局下死令?”
鬼差說道:“別再提幽冥鏢局了,我從沒有活過,我從來就是個‘鬼’。”
空蕩的廟堂內,夜深人靜,只有那一團火光還在閃動。據鬼差說來,六年前的那場劇變,鐵戰連連逼迫,讓支使感到空前的壓力。鏢局大整改,新的孟婆繼任,卻是個瘋癲的人,但支使有他的想法,他再三勸說挽留住孟婆,孟婆才願意留下來。
關山堡內鐵戰給了幽冥鏢局巨大的好處,目的就在於更加方便要挾鏢局,這麼淺顯的道理,支使哪能不知道。
於是支使命幾名鬼差進了關山堡,由於魅影功法不成熟,所以總有幾個逃出去補人血,最後導致城內的人越來越少。
“原來關山堡的人變少又遷多,就是你們與鐵戰的一場秘密行為?”,懷義聽到這裡心中無名火生起,厲聲問道。
“哼!你以為就你覺得委屈?笑話!我們同行的幾人之後都不見了蹤影,我心裡起了疑,白日裡我四處調查,發現支使的親信或支使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一趟飯館。”
敬乾就地一坐,問道:“就是街口那家飯館?”
“嗯,當我繞到後牆從木板縫裡檢視時,我也被嚇了一跳,前兩天走丟的那些兄弟全被那些人吸收了功力,奪取了生機。待那些人走後,我進了飯館,偶然間見到一紙契約,原來是鐵戰為了限時鏢局的行鏢時間,提前串通一個叫況總兵的拿下這座關山堡,明裡是自己門下人把守,暗裡早已將生殺大權交給了鏢局。支使為了趕時間,將鏢局人手縮減,只留下精銳來培養了一支兇殘的押鏢人!”
馬軍忽然想起盤旋於麥積山的那支押鏢隊伍,當日他們的身法顯然不像是一般習武之人,周身充滿了殺氣。
“所以在關山堡就剩下你一個生還者?他們知道嗎?”,懷義聽得鬼差說來,有了一種同樣被欺騙的共鳴。
那個鬼差看了看幾人,問道:“現在城中到處佈告,這也許也是幽冥鏢局搞得鬼!”
敬乾突然覺得可怕,幽冥鏢局以前聽聞他們的只是個大概,沒想到鏢局的爪牙遍佈在任何勢力中,一直在做著些骯髒的交易。
“跟我們下山吧,我答應可以保你!”
鬼差看起來很為難,但眼下,東躲西藏並不是長久之計,這幾個年輕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底細,但起碼比那些江湖人單純得多。
他遲疑了半天之後,又從地上撿起一支燒了一半的香點燃,虔誠地走到祝融像前深鞠三躬,然後轉過頭說道:“前程已無牽無掛,縱是必死也難得有人問津,瞭然,瞭然!”
喬家城內,一如既往地冷漠,街上的行人來往多的是禮儀,卻少了一種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