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友誼只留下一鋪簡陋的草蓆,一個皮囊子。
大婚一年了,直到今天才發現扎西的堅韌,看起來是草原人的粗獷豪放,心底裡如此細緻。
想起鳳山結義時的種種歡樂,敬乾痛哭起來,走到今天他才知道,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像看起來的那般美好。
在這其中,只有一處他想對了,就是當初送扎西回來時鳳梅淡漠的眼神。
大美的部落重地,亭侯府臺,成了一片廢墟。
每走過一道街口就能聽到殘生的流民驚恐地呼喊聲,每路過一家鋪子都能看到店內的慘狀。
府臺街口大火旁,還有一個十幾來歲的孩子,揉著眼睛望著大火,寒冷的冬天光著膀子。
敬乾遠遠望見,就像是看到了冬青,走到身邊,關切地將身上大衣披在肩上,那小孩轉過身,以一種恐懼地眼神看著敬乾,一把推開。
“不,我不要你們的衣服!我要我的母親回來,我只剩下一個母親了!”
每一場戰爭來臨後,最在底層的一群人說出來的僅僅一種需求,就將這個看起來光鮮的世界撕得粉碎。
手下一人開口喝道:“你這小崽子,我們都尉你也敢頂撞!”
敬乾轉過眼死死盯著手下,狠狠一巴掌打在臉上問道:“絕望是什麼你可能永遠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這一巴掌撕下的顏面和痛感遠不及他現在的萬分之一!”
小孩一直抽搐著,冰冷地望著敬乾:“母親說,部落的人全都是親人,可我眼睜睜看著母親被他們用刀砍了手腳扔進了火堆裡…”
話沒說完,小孩已經泣不成聲。
小孩的一席話,從內心徹底激怒了敬乾,在大義面前,自己所遵守的只是毫無半點意義的江湖規矩。
他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扎西!”
三天過後。
都尉府的訓練營內,敬乾親自指揮作戰路線。
“如果從牛頭山後切入一定要借道三老會的地盤,現在都不知道三老會的牌子翻哪邊,這不行!”
敬乾直接否定了狄奇的作戰方案。
由於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問題,而對方又是最慣於作戰的人,敬乾顯得格外謹慎。
他舉旗望著沙盤,一時失去了主意,滿腦子都是扎西和那小孩,還有鳳山與如今亭侯府臺的畫面。
“都尉!做個決定吧,指不準對方都在路線上已經設好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