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傢伙實在是無聊地緊,李修與珊瑚不得不陪他解了一下午的悶兒。
珊瑚再次變起了她拿手的戲法,想博得這位神官大人的嘖嘖稱奇,哪知她的那點本事根本瞞不過三刻上師的天眼,他連連打著哈欠說這是在騙小孩兒。
李修說要不就猜謎吧,三刻上師白了他一眼:“你果然是個無趣的人。”
他們又想了好幾個主意,都入不得這位神官大人的法眼。
兩人頭一次體驗到了帶娃的艱辛。
李修按耐住怒火,使出了殺手鐧:“你要聽鬼故事嗎?”
三刻上師立刻眼睛倍兒亮,猛力地點頭。
街頭賣藝都做過了,也不在乎當一次說書先生,李修暗歎自己命運的悲涼,搜刮肚腸講了些志怪小說裡的鬼故事,什麼水鬼禁婆呀,三眼鬼童呀,還有死亡禁林之類平日裡上不得檯面的故事。
他本還有些擔心在神廟講鬼故事是否合適,發現朱鸞姑娘一直靜坐一旁,毫不在意,他也就不再顧忌,越發講得添油加醋,畫面栩栩如生。
三刻上師聽得是滿面紅光,津津有味,為了增加氣氛,他還順手一揮,整個大殿立刻漆黑一片,只飄著幾朵綠幽幽的燭花,不時一股妖風陣陣,吹得人透心涼。他還連連嘀咕說,以後捉弄別人就可以按照故事裡的來。
旁邊的珊瑚卻是臉色越來越白,也不知道是真害怕還是假害怕,整個人都縮到了李修懷裡。
李修講得是口乾舌燥,小神官卻仍意猶未盡,也不知過了多久,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朱鸞終於開口:“時辰到了,該送他們離開了。”
三刻上師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之情,卻也十分聽話,他重新點亮火光,站起身來:“雖然很想留你們吃晚飯,但是嬤嬤不會同意的,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這神廟的待客之道未免太隨意了些,李修心想,拉著珊瑚站起來,正打算跟著他們走出大殿,哪知道眼前白霧再起,視線逐漸模糊。
三刻上師的身影立刻隱匿在團霧之後,他的聲音也跟著變得朦朧:“我多說一句,不管有沒有打算,你們已經牽扯進西慶國的帝位之爭,要放棄還是爭取,全看你們自己。”
他的最後一個字說完,眼前迷霧瞬間消散,兩人眨了眨眼睛,發現身處神廟前的臺階之下,彷彿從未踏上過臺階一般。
只是頭頂天空漆黑一片,周圍人聲稀疏,告訴他們確確實實度過了一日。
珊瑚驚歎:“三刻好厲害!”
李修問:“你相信他的話嗎?”
珊瑚認真地思索片刻:“有七八分相信吧!李修哥哥呢?”
李修回答:“一半信,一半不信。”
夜色已深,兩人已經出來了一日,怕阿海他們擔心,便加快了步子往玉泉宮客棧走去。
剛走進城裡,發現行人蕭索,不似白天那副熱鬧光景。
他們正在納悶兒,忽聽得身後整齊的馬蹄聲起,李修循聲回頭,藉著月光,發現是一隊軍馬進城而來。
當他瞧見最前面騎在馬上之人,身子一個激靈,此時已經無法躲避,他立刻背過身,將珊瑚按在身後的牆壁上,低下頭去。
珊瑚還沒反應過來,羞紅了臉從他懷裡探頭往後窺探,李修低聲道:“別看!”
等待“噠噠”的馬蹄聲漸漸遠去,李修才長舒一口氣,
“他們是誰?”珊瑚問。
李修眯著眼看那消失不見的背影:“是西慶攻打我們的將士,領頭的那個獨眼將軍,我與他在天莽山會過面。孔校尉說他被押送到了都城,沒想到這麼快就放了回來。”
珊瑚瞧著周圍的居民在軍馬走遠之後,復又走出了門,街上重新熱鬧起來,不禁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麼晚上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