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戈文英不過是水土不服,經過這兩個庸醫這一番折騰,沒病的就要弄成重病。
戈文英經過這一次之後,不再服藥,王忠他們也不敢去找醫生,這拖著拖著,病自然也越來越重了。
戈文英也察覺到自己命不久矣,在一天晚上,戈文英拉著戈廣牧的手說:“福官,如今為父已經是君子曰終了,為父去了之後,你要記得八個字,親近聖人,勤讀詩書。等到你加冠之後,我才能入土,日後你常常到我靈前,誦讀這八字。”
戈廣牧嗚咽著點點頭,這時候戈文英讓王忠過來,對著王忠說:“你跟我多年,我知道你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福官,南門外三十畝菜地,就送給王忠。這件事你記下了嗎?”
“孩兒記得了,孩兒記得了。”
戈文英再次交代了一番,說戈廣牧日後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他外父,他外父乃是一個正人君子,對他有益。
絮絮叨叨交代了一番,戈文英就閉上了眼睛,這一閉,就再也不能睜開了。
戈府上下哭成一片,開始安排起來。
這張氏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戈廣牧又小,王忠又只是一個僕人,於是只能去請孔至這個親家來幫忙。
孔至聽到這個訊息,也是心中悲傷,沒有想到自己好友,這麼快就離開了。
孔至到了戈府,忍住悲傷,開始安排起來,先是讓一些人佈置靈堂,然後還有就是去買棺木,至於張氏,要幫戈文英換上壽衣。
這忙到了中午時分,這才算是妥當,孔至聽王忠說了戈文英不願意早日入土之後,也就沒有辦喪宴,只是請了一些戈家的親戚來參加就是。
張光是下午到了,來的時候,正好是準備要蓋棺了,眾人最後看了一下戈文英,忍不住落淚。
張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讓別急著蓋棺,這戈文英有五命官銜在身,應該穿官服入殮才是。
於是王忠他們又到了衙門那裡稟奏了之後,才將戈文英壽衣換成了官服,靈位也改成了皇虞五命員外郎戈諱文英之位。
到了晚上二更,孔至和張光正在守靈,王忠走了進來,對著他們說:“二位爺,夫人讓你們離開,前去避避煞。”
“告訴親家,感謝她的好意,我們這些讀書人,向來不信這些。”孔至說到這裡,看著自己女婿說:“廣牧,你是否要去避煞?”
“孩兒要留在這裡為父親守靈。”
孔至聽到這個回答,不由點點頭,心想自己這個半子倒是沒有讓自己失望。
三人無聊之中,自然談論起來,孔至對著張光說:“若是真的有靈,那麼我們也應該見上一面,何來避字。這煞字,考之乃是白虎通才有,想必是那些陰陽家,弄出的子虛先生而已。聖人說祭神如神在,昔日孝子,寧願再見先父母一面,如今之人,卻擔心什麼煞不煞。”
張光也笑著說:“是呀,世傑乃是一個正直君子,就算真化作了地府之民,也不會害我們,不過說真的,沒有見到世傑這最後一面,我心中尚且有些後悔。”
孔至點點頭,這兩人又談了到了陰陽家,這孔至說:“先父擔任明府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奇事,一個在西,一個在東,這為尊者諱,我就不說縣名了。其中這西邊的陰陽先生,也是讀葬經的,雲這棺木放在屋裡,晚上會出現什麼氣,若是出現黃氣,應該那日下葬,若是出現青氣又應該何日云云。這無獨有偶,東邊這個縣,也有一個陰陽先生,也是讀葬經的,也有望氣之說,不過這葬的日子卻恰好相反,一個是按照相生,一個是相剋。這同一本葬經,兩家不同,若是這個是對的,那麼另外一個豈不是成天下之大謬,害了這一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