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良自然說著是是,然後繼續聽著。
“剩下就是驛館和各地學校,這些能用到五十萬兩嗎?驛館的人員,都是服役,不用朝廷出錢,其他就是招待的錢銀,一個府的能用到百兩銀子就算多的了。”左府上士有些喝多了,這話匣子一開啟,就再也關不住。
張道良心中想著,就算右府不怎麼花錢,但也不是左府上士你應該貪墨的。
左府上士說著說著,最後對著張道良說:“其實這件事,文皇帝也知道,文皇帝卻沒有追究,他知道想要馬兒跑,總是要馬兒吃飽。這一兩銀子,只要有十二錢進入國庫,那麼剩下的四錢就算被百官給拿去,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想要眾正盈朝,真是難上加難,張大人,你不愛錢嗎?”
“這個,本官只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你這是嘴硬,或者說你還沒有真的知道什麼叫做官。這件事,我這個不中用的,就不用多說了。哎哎,垂憲年間……”左府上士準備感嘆一下文皇帝的好,但是一旁作陪的中士卻連忙制止,對著他說:“老爺子,你喝醉了。喝醉了。”
左府上士在他們攙扶之下,上了馬車。到了馬車裡面,左府上士眼睛瞬間清了起來。
陪著他的中士說:“老爺子,你沒有醉嗎?”
“糊塗,我在官場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應該醉,什麼時候不應該醉,我心裡沒有底嗎?我這話說給他聽,是想讓他轉告給聖人的,我們左府有問題,難道外府右府還有內府都是乾淨的嗎?要倒黴大家都一起倒黴。”
“那麼老爺子你提文皇帝幹嘛?”
“我雖然老了,可不想就這麼罷休,既然聖人沒有治我的罪,那麼就還有機會,給聖人知道我們的難處。當時候,就算不能官復原職,也可以混一個職位,再想辦法撈一筆。”
左府上士說到這裡,對著中士說:“你們兩個,好好協助這個張大人,他是聖人的人,背後靠的是聖人,不要想著和他鬥,有聖人在其中拉偏架,你們怎麼能夠斗的贏他們。”
“但是老爺子,他看樣子,是一個清官。”
“我大虞朝從立國到現在,就沒有一個清官!”左府上士斬釘截鐵地說著,對著中士說:“清官,等到他一家子都養不活了,拿什麼清?拿命嗎?自古人就喜歡兩樣東西,一是官印子,一是錢袋子。有了錢袋子就想換一個官印子,有了官印子就想要裝滿錢袋子。聖朝不需要清官,只需要辦事的人。”
“不過,他初來乍到,礙著面子,不好這麼做,你也別忙著表忠心,等到他需要你的時候,再將我們的門路給遞上去。到時候,你們喝湯了,不要忘了我這個糟老頭子。”
“老爺子,你說笑了,若是沒有你,我們怎麼混。好多大人,都信著你,而不是信我們。”中士諂媚地說著,左府上士一笑,得意的搖搖頭。
他和某些人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那些人只會透過自己來弄虛作假,這兩個中士,連這些人姓什麼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離開自己找到金主了。
張道良不知道左府上士在車上的談話,他如今翻閱著賬本。
這個賬本倒是簡單,無非是各地每年預算和支出。張道良看到天亮,才將這些賬本看完。
虞朝軍隊看上去很多,但是分散起來就很少了,這四千個縣,而只有兩百萬廂軍,這一個縣城,才五百多人。
當然這是平均下來,有些府,縣比較少,廂軍就很多,而像是大府,基本就是主要縣城才有廂軍駐守,其他縣城就靠著捕快。或者說幾個縣之間,廂軍來回駐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