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將死之人,在他死之前的那一瞬間,其一生會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劃過。
就好似是創世者留給人類這一個體的後門一樣,讓你能夠看清自己的人生是多麼的失敗與不堪,而好的回憶,終究太少。
可武離,他卻沒有任何感覺,意識消散之際,圍繞著他的只有徹骨的冰冷與黑暗。
仿若一盞油盡枯燈,他的消逝僅在曇花一現,便不再有任何的變化,興許只有那些哭聲,才能算是燈滅之後的浮煙。
“好冷,好黑......這裡是哪裡,我......死了嗎?”
“或許吧,我也是人......流血過多也會死的......”
“可為什麼......我還能思考?現在這裡又是誰在說話?是我嗎?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沒錯,是‘我’,但也不是我......你是誰?”
“我既是你,而你......也是我。”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總有一天,你自會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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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很大的雨。
興許是因為適才在黃浦江位置發生了那些變化,在十二月的魔都,這場雨是如此的冰冷刺骨,擊打在眾人身上,讓人有種天上在下刀子的錯覺。
雨水終究衝不散這嗆鼻的血腥味兒,至於那飽含悲傷的淚水,自不必多說,雨水與淚水混在一起,冷暖自知......
多年不見,兄弟姐妹們本是人人喜悅,他們有太多的話要聊,有太多的事要說,有太多的時光要補回來。
他們......本是一家人。
噗!
水花濺射而起,安俊喆渾身一軟,如同被抽走了骨頭一般跪倒在地。
安琪琪更加撕心裂肺的哭泣似是也被其忽略,他瞪大著通紅的雙眼,緊咬的牙關之中溢位了絲絲嗚咽。
此刻的安俊喆,卻是做不成“有淚不輕彈”的好男兒了......
祝清濁已經散去身上的“葬神火”,任這冰冷的雨水擊打在她凹凸有致的嬌軀之上,曾經火爆狂野的黑髮,此刻也是根根溼潤,絲毫不顯生氣地耷拉在其臉頰兩側。
“就這麼死了?你這麼一走了之,曈曈該怎麼辦?多少年了,連我都沒能得到她的愛意,憑什麼你就能?又憑什麼你說走就走......這讓我以後怎麼面對她......”
心中如是想著,祝清濁卻是沒有發現,她複雜的內心,此時竟然也是揪痛了起來。
嚴肅將顫抖的手伸進了衣兜,顫顫巍巍地將一顆檳榔擱進嘴中,細細咀嚼了起來。
“從今往後,又只有我一個人吃這該死的玩意兒了嗎......”
卻在這時......
“啊!”
一聲嬌呼令拉去了嚴肅的目光。
只見安琪琪一臉驚喜地抬起了身來,權因本已失去生命體徵的武離,此時竟是猛地拱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