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如果我要從這處過去,少不得要從鐵網下方穿過,還是以極其狼狽的狗鑽洞的方式過去,若是一個不注意,還會弄得滿嘴是草。馬瀟瀟在左邊的山坡和右邊廢棄果園之間,很果斷地選擇了後者。
越往前走,心頭的熟悉感也越來越重,我甚至是有些不太願意再往前,我怕的是越走那些我以為快要遺忘的東西爭先恐後地要從我的腦子裡鑽出來,然後撕扯我的神經,無限放大我的痛楚。
馬瀟瀟忽然回頭,問“怎麼了?”
不得不說她的感官極其敏銳,我的些許不對勁她很快就能夠捕捉到。我只是搖搖頭,說沒事,然後壓抑著心頭的異樣繼續往前。
至少在河邊,並沒有太大的熟悉感,因為那邊的變化與我的記憶大相徑庭,絲毫不能勾起我的回憶,只是忽然到這裡來,眼前的水塔還是水塔,那座房屋的廢墟也只是更加破敗了,長了更多更茂盛的野草。可偏偏河岸上的漁船還是那艘漁船,因為我清楚地記得船上用油漆噴著的兩條紅色的斜槓,那時我還天真地對聶小倩說“以後我帶你坐船吧。”
她信了,而且興奮地說某某地的水更乾淨,可以用來洗臉,還可以直接喝,還說可以看到水草,她一定要去那個地方,和我一起,那時她對我的話深信不疑。
只可惜,我沒有。
我忽然指著對面的船,對馬瀟瀟說“我以後帶你坐船吧!”
馬瀟瀟頓時笑起來,指著對面河岸上的船,說“你說那個嗎?醜死啦,你看看那船都破了,難道你想讓我們倆做一對水鬼情侶啊?那我可不答應。”
我這才發現,原來那艘船已經破敗不堪,兩條斜槓也模糊不清,恐怕是主人早就拋棄了它,讓它在這兒受這風吹日曬。
可那時這艘船並沒有多好,聶小倩依舊是那麼興奮,她說的是,和我在一起,去哪兒都行。
這很天真,我也這麼覺得,我似乎還能夠回憶起她的目光,堅定而嚮往,我有些想知道她現在的答案,會不會和之前有所改變,可我卻無從問起。
馬瀟瀟笑了一會兒,拍著我的肩膀說“你今天怎麼了,淨說胡話。快點兒,我想去那兒坐坐,你看這邊的路那麼空曠,一定可以上去的。”
說著,馬瀟瀟蹦蹦跳跳地往前走,順著望過去,前方空曠不已,而我記憶中那裡雜草足足有人高,我和聶小倩也是花了很長時間才鑽出去,當時我還抱怨她來著。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砍到了那些雜草和樹木,雖說並不是特別平坦,但讓人透過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是我和馬瀟瀟第二次一起出來了,第一次還是那時馬東山登門拜訪,我並不喜歡用馬叔來稱呼他了。現在用馬東山更合適一些。帶馬瀟瀟去望江亭,去看破廟,還害得她摔了一跤來著,想著現在還有些愧疚,那麼好看的一隻手,卻有了幾道疤。
“喂,小小!”
“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