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水接在手裡,邊喝邊盯著沈斐看,“沈斐,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她把這人困在山谷,這人也不惱,她光明正大把玩這人的手,想跟他睡,這人也不惱,脾氣好到不可思議,還給她擦汗,做飯,生病了照顧她。
隔壁的劉大娘說,男人就跟大爺似的,歷來只有女子照顧男子,想讓男子照顧妻子,比登天還難。
她說的不對,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這樣,沈斐例外。
“朝曦。”沈斐糾正她,“不是我好,是你接觸的人太少。”
相處這麼久,除了平安和師傅,她嘴裡從來沒有出現過別人,師傅離開她三年之久,平安自己都是熊孩子,不要人照顧便算謝天謝地,又怎麼反過來照顧朝曦?
沒人對朝曦好,所以他只是稍稍對她做點什麼,這人便以為他很好。
“我做的都是很平常的事。”
他為朝曦做的,不及朝曦為他做的萬分之一,朝曦一個女孩子,大半夜出去給他採藥,一雙腿累得又紅又腫,她也不說,睡著了嘴裡還喊著脆骨蛇。
救他的人是她,平時燒飯的人也是她,一刀一刀給他做三腳架,柺杖,買來輪椅的還是她,她自己做了這麼多,才得來這麼一點兒的回報,大多數人會怨,會恨,會覺得不公平,朝曦非但沒有,反而覺得他太好了。
真不是他太好,是她太單純。
朝曦是個奇女子,有時候覺得她宛如小孩子似的,很容易滿足,有時候又覺得她兇殘無比,那些個□□毒物隨便抓,她敢一個人半夜上山,也不怕黑,甚至連火把都沒拿,七成的男子都不如她。
“是嗎?”朝曦捧著碗,表情若有所思。
她才不信沈斐的話,任她為所欲為是平常事?
為了不打擾她睡覺,一撐好幾個時辰是平常事?
在她生病時照顧她是平常事?
如果真是平常事,為什麼師傅和師祖,還有那家人從來沒為她這麼做過?
她長到十八歲,不僅沒人為她這麼做過,也沒見身邊的人有這樣的經歷,她於沈斐而言,一定是特殊的。
朝曦心滿意足,喝了藥,吃了點沈斐做的飯菜和粥,差不多後又睡了過去,這回睡的不深,迷迷糊糊聽到水聲,然後是冰涼的東西覆在額頭上。
沈斐在給她降溫,朝曦身上有些燙,那冰涼對她來說恰到好處。
許是體溫太高,沈斐時不時要重新換一個方巾,沾溼了蓋在朝曦腦門上。
因為腿腳不方便,上了床很難下來,乾脆一直坐在輪椅裡,半夜實在困的厲害,便躺在長椅裡睡。
長椅裡有被子,平時都是朝曦睡,沈斐難得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來渾身腰痠背痛。
他平時有空沒空也會躺一躺長椅,第一次知道原來不能躺久,躺久了會很難受。
自從他來之後,朝曦一連睡了大半個月的躺椅,也就最近才開始跟他擠一個床,這麼久的時間,她居然盡數忍了下來,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
沈斐低頭瞧了瞧人,朝曦側躺著,半張臉陷進枕頭裡,露出來的半張臉清秀雋美,白皙異常,充滿了少女的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