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指間晶瑩剔透的鯤皇之精,姜菘的眼中平靜一片,逼近的昆蝗她卻視而不見,只是喃喃自語道:“人總是喜歡懷舊,相較於其他種族來說,人族的壽命實在過於短暫,自降生之日起便開始滑向死亡的深淵,即便強大的巫師也不過徒增數百年光陰。可那又如何呢?當千百次的生離死別讓你的心變得麻木,當忘了感動和所愛之人,人又如何能再稱之為人呢?”
“你想反悔,這很正常。”蝗潮湧動,昆蝗逼近姜菘,平靜的說道:“但約定就是約定,我已經履行了約定,現在是我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誰也無法阻攔。”
隨著它的話語,一股磅礴的意念力從四面八方侵入了姜菘的身體。
身軀變得僵硬,思維也在被擠壓,雙膝一斜,姜菘跪倒在了地上,但她卻渾然不覺,還在繼續說道:“死亡多可怕嗬!即便最睿智的人族王者也懼怕它的寂滅和黑暗,想方設法追求永生。但殊不知永生是一種詛咒,它為那些因為膽怯和自卑人編織了一個美麗的謊言,它讓懼怕死亡的人有了一個自欺欺人的目標,讓懦弱無能的平凡人幻想用無限的生命為自己贏取一絲成功的可能。然而,一旦被永生所迷惑,人就將成為生命本身的奴隸,一個不敢面對死亡的人永遠稱不上是一個強者。”
“咦?”蝗潮推進的速度一滯,昆蝗像是遇到了什麼阻礙,它感覺到原本被它的意念擠壓成一團的姜菘的意識開始瘋狂的掙扎起來。
眼角、鼻孔都在滲出鮮血,暴露在空氣中的心臟瘋狂的跳動,姜菘正在一點一點的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你是一個強大的巫,我從未在任何一個種族身上見過如此堅韌的意念力。”昆蝗說道:“這種程度的意念力,你本可以輕鬆活下去,尋找一個尚未降生的軀體,抹去意識,附身轉世,這是你們人族大巫擁有的秘術不是麼?這個約定很公平,你為什麼要選擇毀約呢?”
“黎族繁衍至今,經歷大災小難無數,之所以能夠建部立國,就是靠無數族人捨身赴死,為族人博取生機。”姜菘僵硬的雙臂顫抖著,肌肉束在翻滾,她在紊亂的力量中艱難尋找著平衡:“我黎族人不會做無謂的犧牲,但不代表我們會忍氣吞聲。你殺我族人無數,毀我族人生路,我怎會將鯤皇之精雙手奉上?”
口中溢位鮮血,但姜菘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她被壓彎的肩膀正在一點一點直起來。她啞著嗓子呵呵笑道:“你不該任由我族人離開,自今日起,黎族正式向昆族直翅王脈昆蝗宣戰!凡我黎族者,遇昆則誅!不死不休!匿!”
昆蝗的意念力如同大海般磅礴,厚重的壓力彷彿有億萬只蝗蟲將她壓在身下,但姜菘卻顫抖著站起身來。她的雙臂顫抖,兩股意念在其中糾纏,她想捏碎鯤皇之精,但昆蝗的意念卻阻撓著她,讓她無法用力。
“我欣賞你的勇氣,但不喜歡你的愚蠢,既然你選擇死亡,那我就成全你。”昆蝗的意念力猛然加大,姜菘探出的手猛的迴轉,一把捏住了自己的心臟。
“嗬!”姜菘眼眶崩裂,劇烈的疼痛讓她差點昏厥過去,但她卻在回過神的一剎那,猛的咬掉了半邊嘴唇,含著鮮血吐向了鯤皇之精。
血肉在空中飛舞的軌跡被昆蝗看得一清二楚,在強大的意念力之下,他看到的血肉移動速度比蝸牛還要緩慢。
然而,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昆蝗猛的看向一個方向,憤怒的咆哮聲響徹天際:“是誰!你敢!”
……
城東一片被啃噬得光禿禿只剩下枝丫和樹幹的樹林中,同樣密佈著一片蝗蟲,但那都是被樂琦催動的寒氣趕過來的。
寒冷是所有蟲族的天敵,一旦氣溫降至冰點之下,大部分昆蟲體內的液體冷凍結晶會破壞它們的生理結構,從而殺死它們。
樂琦掌中的寒氣並不足以致命,但會引起蝗蟲們本能的反感,它就像一個指南針一路指引樂琦來到了這裡。
這是另一片蝗蟲的聚集地,也有可能是災潮魔種的藏身之所。
她還是沒有遏制住自己的貪心,在親眼見到災潮魔種後,而且是弱種,她做不到轉身離開。
那可是她所處的世界中星系級別的魔器,就連她父親都沒有如此強大的仙器,如果能被她煉化,她的實力恐怕能直逼星級,她必須要冒險一試。
在來到這片樹林中後,樂琦便一眼看到了那隻被蝗蟲們隱隱圍在中央的特殊蝗蟲。
通體翠綠得有些透明的身軀漂亮無比,雖然比一般蝗蟲還要小些。但完美的線條讓它顯得力量感十足,甚至因為略帶透明的身軀讓它看起來有些不像真的,但翹起在空中微微震顫的那對長長的觸鬚暴露了它。
一般人看到它或許只會認為它是個長得漂亮些的蝗蟲,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漂亮的小傢伙就是災潮魔種的弱種本體。
居然是已經孵化的弱種,這讓樂琦有些失望,因為在魔種未孵化的時候才是最好煉化的時候。不過她恰好知道如何煉化已經孵化的魔種,這樣也好,正好省去了孵化要用到的各種天材地寶。只不過煉化過程會比較兇險,並且考驗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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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六兒在樂琦的指示下凝聚妖力,用一片六稜鏡面將周圍圍了起來,就在包圍圈形成的一剎那,就像是捅了馬蜂窩,周圍的蝗蟲一下子炸了鍋,“嗡”的一聲騰空而起,向著灰六兒撲了過來。
“媽呀!琦琦姐!它們要來吃我了呀!咱們快跑吧!”灰六兒被嚇了一跳,大聲叫道。